第二十九章(2 / 2)
为什么这次让我看见。
太早了。
尚未享用没有足够多的甜蜜,也没有经历足够多的痛苦。清汤寡水,食之无味。此刻揭晓谜题,最可能的便是林修之没有玩下去的兴致,草草收场,一拍两散。
我焦虑地捂住脸。
车开出市中心,一路通畅无阻。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也不能在张斌眼下做什么。
我想得入神,牙齿磨着下唇,咬一点又松开,不料张斌突然刹车,叫我一口咬进肉里,血顺着嘴唇往下滴。
疼得要命,倒叫我清醒。
我渐渐冷静下来,在后座安安心心抹眼泪,以确保回了别墅时足够可怜。临下车时,张斌突然说话:“我不会告诉二爷的,”他又说:“您尽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道:“不用……”声音嘶哑难听,我清了清嗓子,说,“多谢。”
推门进去,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只饭菜的香气闻到清楚。张姨做好了饭,正要招呼我,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哎哟,这是怎么了?”
我哑着嗓子说没事,又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吃东西。张姨焦虑地看着我,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我只当没看见,径直上了楼。
然后把林修之的卧室书房全给砸了。
这事比我想的简单。
动静很大,却没人拦我。张姨上来看了一眼,被劈了啪啦砸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又下去了。往外扔书时,看见保镖从平房里出来,站在后院观望。我警惕地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等着我扔了,再从边缘处慢慢收拾起来。
“不准捡!!”
他们并不听我的,张斌过去对一个人说了什么,那人打了手势,才叫他们才停下来,却没有回去,留在原地,安静地看我发疯。
他们只会听一个人的话。
林修之。
我气得发抖,摔上玻璃又去砸屋里的东西,偏偏小件的东西几下就砸干净了。实木的家具又沉得要命,空有一腔怒气无处可发。墙边有个堪比人高的花瓶,我费劲推到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滚了几圈,竟然没碎。
最后我喘着气,扛着椅子一点一点把它给砸成了渣。
“你发什么疯?”
林修之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时,我正在把他衣服从柜子里拖到地上。
“哈……”我撑着柜子,累得快说不出话。汗水从鼻尖和额头冒出来,弄得整张脸黏糊糊的。
林修之站在门口。
干干净净,光风霁月,只有皱眉的时候隐隐看得出来时光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了不起,不是么。
我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抹开,对他笑了一下。
“你……猜?”
林修之垂眼扫过满室狼藉,又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沉默片刻,换上一副轻佻的笑。
“宝贝,怎么了?”
他油腔滑调,声音夸张又甜腻,偏偏眼里又不耐得很,连扮演一个优秀情人都不够入戏。
但是我入戏。
“怎么,他们叫你回来,却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林修之,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拎着台灯砸到墙面上,碎片四溅,锋利又琐碎。
抚摸过的身体,亲吻过的嘴唇,黑暗中亮起三次的火焰,味道与体温。
我有些发抖,紧握住自己的手臂,冷笑道:“季瑞好请么?陪你做这么无聊的戏……你给了什么好处?何必麻烦呢,不如直接给我!”
既然肯叫季瑞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既然肯抱着我,吻我,蒙蔽我的眼,然后用温柔好听的声音说,不要看。
拥你入怀,或被你拥入怀中。
即使现在。
即使现在,这一切,我都想的起来。
林修之挑着眉看我,“你猜。”
我被噎到胸口疼。
“你……唔!”
我的头狠狠撞到墙上,带来片刻的眩晕。林修之冲捂住我的嘴,“安静点,你这样很让人讨厌。”他脸上的那点情深消散了,垂下眼看人时,带着一点阴气。“别惹我生气,宝贝,你知道我的。”
不,我对你一无所知。
我抓住他的手臂,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别大叫,你可以办到的,对么?”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循循善诱,我乖巧地点头,汗水滑进眼睛里,刺激出些眼泪来。
林修之缓缓把手移开了。
我吞咽着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一个前冲把他扑倒在地上!厚重的地毯吸收了部分冲力,然而林修之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希望您的脊椎还好,林先生。”我坐在他的腰腹处,因为激烈动作而牵扯到伤处,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如果它不太好,那么希望你的肾能够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