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两个保镖小哥扳着祁靛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他按上墙壁，整个画面充满了陈旧的戏剧感，中间碰到了一张椅子，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什么人！”祁靛怒声呵斥道，他的表情维持着沉稳，强压着火气。

“祁老板，”林修之慢悠悠地走过来，算得上闲情逸致了。他抬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轻飘飘的腔调说，“好巧。”

我突然有些想笑。

祁靛沉下脸，“林修之，”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修之笑而不语，祁靛挣扎了一下，然而被按得很用力。

“放开。”

他冷声道，五官严肃而棱角分明，眼神亦是冷的，像是什么能伤人的利刃。在婚短暂的姻存续期间，祁靛偶尔也这样对过我，很少，但我总是记得，以至于他对我好一些，我就感觉害怕。我想这是不对的，最恩爱的夫妻也有想要杀死对方的时候，人性是可怖的，我不可深究。

两位保镖都没有松手。他们面无表情，忠于自己的职责，好似两位门神。

我想祁靛大概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

他克制着，不肯露出一点示弱，然而耻辱是难以掩饰的。就像是白色上落了灰，显眼得很。“林二，你确定要这样同我说话？”

林修之发出一声嗤笑。

“得罪。”他示意手下人放开了祁靛，“祁老板这样破门而入，我一时心急，便顾不了小节。”

“破门而入的人是林二公子吧，”祁靛理了理衣服，面上淡淡的，将方才弱势都收进了领口，“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当然来接小易啦。”林修之拿出了十足的纨绔气势，一手搭着我的肩，一手伸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我打开他的手，他便楼得我更紧些、

祁靛还看着，我知该推开林二，或者作一副挣脱不过不堪受辱的模样。然而我觉得很累，牵扯不断，欲语还休，有什么意思呢？这段感情到现在，从饕餮盛宴变作鸡肋，食之无味 弃之可惜。若是没有徐熙和林修之，我还能砒霜混着蜜糖往下咽。可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林修之再次捏住我的下巴时，我没有挣开他。

他的嘴唇，比祁靛的更加温软潮湿，似乎毫无攻击性。这是完全不同的事。亲吻祁靛时，就像亲吻什么有硬度的冷石，带着凛冽之气的刀具。而林修之亲上去，是热的，是软的，我没有亲吻过女性，如果有的话，大概会同此时有所相似。

何其让人安心。

林修之结束了这个吻，转而对祁靛说：“祁老板还有什么事？若无事，不如早走，免得留下来看春宫。”

他的话直白又恶俗，我突然生出一股子气，狠狠推开他。

“小易！”祁靛激动地叫了一声。

我看向祁靛，四目相对，那眼神让我心悸。

我不知道他眼里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却觉得难以承受，难以与他对视，又难以转开眼。

祁靛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小易……”他说，“你也要赶我走么？”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听起来叫人伤心。我放佛被蛊惑一般，站在原地，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林修之伸出手来拉我，我想也没想地躲开了他。

“许易！”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吼起来。

“小易！”祁靛也向我伸手，“来我这里。”

“乖，听话。”

突如其来的温柔，浅薄的温柔，浓烈的温柔。

“许家易！过来！”

我听得见林修之的声音，又似乎没听见。祁靛看着我，他的眼里只有我，唯一的我。他伸出手的模样，他焦急又隐忍的脸，他的声音。

在我最虚伪的梦里，也不曾出现过。

无论这份感情起源如何，过程如何，包含了多少私心与低贱。

也算得上是爱情吧。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今天，他愿意给我了。

我看着他，深深地看着他，轻声说：“祁靛，你爱我么？”

他的深情停滞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多么不合时宜，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祁靛还想要说话，我向后退，“闭嘴！”我呵斥他。别说话，不，别说。

我站定，想要说些话减缓尴尬，“我说笑的……”我甚至是笑着说，妄图增加这句话的可信感。祁靛嗯了一声，他的脸上带着一些尴尬，还有愧疚。天杀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