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五章（2 / 2）
出了房间，楼下有人似乎在做整理。她抬头看到了我，连忙迎了过来，“许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她年纪挺大了，眼角的皱纹延伸进鬓发里。我拿不准该怎么称呼。她大抵看出我的踟蹰，笑着说：“您可以叫我张姨。”
“张姨，”我也笑，“二少在吗？”
“二少出去了。”
“那，能否麻烦您安排车，送我回去？”
张姨亲亲切切道：“当不起这声您。只是车都不在，怕是没法送。”
她态度极好，待人周到，又滴水不漏，说了这席话跟没说似的。我见走不成，只好问：“现在有什么可吃？”
于是我在桌上吃到了红豆饭。
“张姨？”
张姨笑得四平八稳，“您慢用。”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味道还不错。当年我**，尚且没得吃，如今林修之**，也算便宜我了。
张姨收拾了桌子，便不见人影。我试着去开了开门，发现高科技，看不懂，便放弃了。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干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在林二家的电视除了屏幕大些，也还是寻常物件，不至于让我找不到开关。
电视里面不是洗脑的广告，就是声嘶力竭的连续剧，按来按去，按到八卦新闻，播完了明星嫁豪门，顺便提了几句豪门婚嫁情况，其中竟然说到祁家当家离婚新娶，几天之后就是订婚日。
我攥着遥控器，抖得快要握不住。他提离婚，不过几日就办妥。如今订婚之日那么近，分明是在定了日期后才跟我离。一想到他们在婚姻合法期间就两情相悦，无媒苟合，只觉绿云绕顶，两眼发黑。
这场婚姻有名无实，但就这么个名，我视若珍宝，苦苦维持。纵然他要离婚，我也说服自己不过是有了新欢，假以时日，总有机会。
可他居然要结婚
执手相将，白头偕老。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我总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同我做戏，跟别人终老。当年婚礼上的台词他要一字不差地同别人说，当年我们做过的没做过的他要一件不差地同别人做。
凭什么。
是我给他爷爷养老送终，给他操持家务，为他打理家事。陪他父亲下棋，陪他母亲逛街。他没尽的孝，全是我尽的。
他不爱我，没有关系，所有的爱情不都会变成亲情？我同他也不过少了之前那么一遭罢了。天长地久，地久天长！他总会明白，只有我能陪他到最后。
为什么，不愿意爱我。
那次他生病，我日日夜夜得守着他。一遍一遍地擦拭他的额头，喂他喝水扶他起夜。任凭他平时百炼钢，也免不了在病中露出些虚弱的样子。我伏在他被子上睡着，醒来时，他的手将将放在我的头发上。
我不敢动弹，放慢呼吸，唯恐他发现我醒了。手心的温度覆盖在头顶，那么微弱，却让我整颗心都在颤抖。眼泪打湿了睫毛，融进了被子里，之前种种，此刻都得到了回报。
我爱他。
“怎么在哭？”
有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声音轻佻，动作却恨轻，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温度传过来，就好像那时那样。
我知道他不是祁靛。
但是我太冷了，这条路太难走，我跪着爬了那么久。随便什么人，给我一丁点优待，我就受不了。
林修之蹲在我面前，像摸什么宠物一样摸摸我的头，帮我擦眼泪。然后他想要站起来，我伸出手，拖住他，抱住他的脖子
“二少，”我瓮声瓮气地说：“你想不想，再做一次。”
林修之抱着我，突然开始笑，说：“你是不是有病？”我被他笑得心欠欠，想收回手，他却把我楼得更紧。
“送上门来怎么不做？”林修之将我扛上肩头，“哥哥送你入洞房。”
我顿觉天旋地转，大脑充血，瞬间后悔。“做个头，不做了！”
林修之捏了一把我的屁股，冷笑一声。“晚了。”
他才是有病，比起什么两情相悦，更喜欢巧取豪夺，好像逼迫得来的东西更有意思似的。我越挣扎，他就越兴奋，由着他性子胡闹，反而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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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白眼作回应。
没想到林家二少居然有雏鸟情节，我帮他开荤，他竟然食髓知味不成？不过推算一下，他今年三十出头，居然还是处男一个，真是可笑又可怜。其他人莫不是瞎子，这么多年都没把人搞上手，白白叫林二独守空床。
他歇了一会儿，那根东西又冒了头。真是三十如虎，精力旺盛。我不耐烦地推开他，“不要不要，我不舒服得很。”他不依不饶地贴过来抱着我，我恐吓他：“做了没清理，等下怕是要拉肚子。”他才稍微消停些。
最后去了浴室，给他又摸又舔，才算了了。
心好累。
一觉醒来，正是半夜。林修之推着我，“我饿了，给我做东西吃。”我只吃了一碗红豆饭，也觉得饿。起来去厨房摸索，菜叶子都没有一片，林修之靠在门框处，眼珠子跟着我转，跟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似的。我叹气，“没有吃的。”他便走过来，掀开我上衣，“那便给我喂奶。”
真是胡闹。“喂个头！”我抵着他额头，不准他凑过来，“去冰箱看看。”
林二冷着脸盯着我。
“二少，我好饿，”看情势不对，我立马低眉顺目装可怜，“我们去冰箱看一看，好不好。”
好在冰箱里还有张姨做的红豆饭，我加了水煮热，一人一碗对坐着吃完了。倒不是我懒，实在是没有材料，连微波炉都无，只能委屈了这位大爷。好在他似乎也是真饿，不嫌弃这份饭不是饭汤不是汤的玩意。
收拾碗筷的时候，林修之坐在客厅打电话。“要买什么？”他问我。“唔，微波炉，洗碗机，油盐酱醋……”我随口说。这里连洗碟精都没有，好在吃得东西也没有油，我便用热水洗了。
整理了厨房，走到客厅，林修之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还拿着手机讲话。见我过来，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放桌上。
“你还睡不睡？”我问他。
“睡你？”
“我不是说笑。”
林修之摇头，“你去睡吧，我还有事。”
我转身上楼，他突然叫住我：“许易，”我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他轻佻地笑道：“你看，我们像不像小夫妻。”
他的眼睛很亮，在暖色的灯光下，有种书卷气的温柔。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他并不是太坏。那些传言虚虚实实，总把人妖魔化，如今看来，大概只是被家里宠得太过，虚长年岁不长心智罢了。
我知他是玩笑，但我们才坐在一起吃了饭，尚且存有饱腹感，食物让人安心，灯光另人感到暖意，他长得那么美，仰着头看人的角度，专注又深情。
这样的场面，在我最好的梦里面都没有出现。
我没有搭话，径直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