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 2）

赫檀来得急, 手腕上也没有来得及及时包扎，只好随便找了一件袖子长的衣服换上, 他一路开车来了周煊说的咖啡店，把手上的袖子拉了又拉。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周煊的影子，找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周煊就坐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满地转圈。

周煊甚至出声喊了他好几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听见。

赫檀急忙在他身边坐下，似是怕什么似的，又扯了扯袖子，盖住手腕。

周煊自打第一次见赫檀, 他就是穿的西装, 这些年他都快不记得赫檀不穿西装的样子了。后来周煊想, 大约西装于他就是一身铠甲, 一个虚伪的假面, 在人前露出整洁有没有漏洞的模样，仿佛时时刻刻都准备着被人攻击似的。

周煊不由得笑了：“你这身衣裳，有点大。”

赫檀愣了一下, 又低下头扯扯袖子, 一瞬间他那个动作像个怕手冷的小姑娘似的。

周煊看了一下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看着点时间，别耽误你太多时间。”

赫檀想起自己之前说忙着去投胎的话来, 不由得也笑了, 他是真的高兴, 道：“我现在不忙着投胎了。”

周煊咕哝道：“难得。”

赫檀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真的，真不急了。”

周煊本来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结果他偏偏h要这么认真，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说什么呢？”

赫檀把手放到桌子底下，拽住了袖子，仿佛要声明什么似的，急忙说道：“我和你说话很开心的。”

周煊扶着头，无奈地笑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赫檀说：“那是我有病。”

周煊：……

周煊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图谋？”

赫檀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周煊警惕地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你要是现在脑子不对我带你去看医生。

赫檀：？？？

赫檀：“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煊上下打量他半晌，忽然道：“赫檀，你别不是最近准备自杀吧？”

赫檀：？？？

这你也知道？

赫檀挠挠头，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煊拿着手里的咖啡杯，端起来又放下，又端起来，又放下，才说道：“你怎么忽然开始对我好了？你别不是欠了我姐几千万不想换了准备跳楼吧？”

赫檀彻底愣住了。

原来他以前……真的这么糟糕吗？

他不记得有多少个欲言又止的夜晚，他被自己满腹的狐疑所填满，几近于愚蠢的边缘。

他更不记得有多少次视而不见，只因为渴望关注的视线过于迫切，反倒错过了要维护的一切。

赫檀说：“我……”

周煊打断了他道：“总而言之，我们是来谈赫炳的事情了。我很喜欢他，我不想看见他出意外。”

赫檀下意识说道：“你很喜欢他？”

周煊喝着咖啡，道：“不仅我喜欢他，小竹也很喜欢他。你知道那个孩子不经常喜欢别人，所以我想要保护好他，但是我毕竟是个外人，这是你们当家人应该尽到的责任……”

赫檀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你不能喜欢他！”

他迫切地试图抓住周煊的手，但是末了又收了回去，急道：“你喜欢谁都可以，我求你了！随便去喜欢一个正常人，谁都好！你学姐、你以前的朋友、或者是去认识一个别人，只要你喜欢，谁都行！”

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可是赫炳不行。”

赫檀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发现周煊死死盯住他的袖子看着，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赫檀下意识把手藏到桌子下面，仿佛是个做错事情被老师揪住的学生。

可是他的手一挪开，木质的桌子上就露出了刚才被蹭出的血印子，赫檀连忙把他的咖啡被挪过去，心里恳求周煊不要发现。

求你了，什么都不要看见。

就算看见了，留给我最后的颜面。

周煊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赫檀想在说什么，可是他的底气已经不足了，他甚至在心里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贪心来这一次。

要是不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周煊垂下头，将手指绞进头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赫檀说：“他的性格很极端……”

周煊平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走了。

赫檀坐在位置上愣住了，周身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

他走了。

他一定是看见那滩血了。

他觉得很恶心，很可笑，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走了。

赫檀过了好久才能喘过气来，他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他动不了，他只是看着周煊那杯还没喝的咖啡发愣。

这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赫檀仿佛受惊了一般猛地回头，下意识要自卫。

周煊站在他的后面，拉住他没受伤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把他拉起来。

赫檀被他牵着，冰凉的手腕处传来一丝温暖，一时间他渴望那种温暖，孩子似的任由他拉着走。

周煊一边走一边阴着脸说：“他娘的气死老子了。”

赫檀说：“你——”

周煊：“你闭嘴。”

赫檀试图辩解：“我伤口裂开了嘛，你要知道的，夏天很痒啊，我就挠了一下。”

周煊：“你闭嘴。”

他扯着赫檀到了车子旁边，把门打开，直接把赫檀丢进去，道：“自己系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