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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筹最怕看见艾清月脸上似笑非笑和轻轻勾着唇角的表情，这时他就是想反驳也不敢了。

艾清月从小就长了一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静静盯着你的时候寒意从心底起, 遍布全身, 再加上无师自通的古怪微笑，红筹看了这么多年都没习惯，有时候想起来都免不了背后发凉, 像被蛇盯住一样。

现下艾清月的表情就让红筹回忆起了被盯着的恐惧。

徐惘看到艾清月的微笑还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傻乎乎地说：“真的没事吗？很多男子都不会选这个方法的。”

“没事, 不会比……更疼了。”艾清月垂下眼眸, 想起当初刚入冷宫的时候, 身体的疼又算什么呢？精神上的疼才是真的疼啊, 恨不得去死的疼。

事不宜迟，徐惘立刻就开始准备东西，有防止艾清月和慕思瓶咬到舌头的木头、有处理蛊虫的东西、有清理完蛊虫之后护养该吃的药……

红筹在一旁看着比两个当事人还紧张，就怕出点意外。

艾清月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地把自己和慕思瓶绑一起, 红筹看到后问：“大哥, 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绑一起了？”

“和瓶瓶绑一起的话，为了不伤到瓶瓶, 无论再疼我都不会动的。”艾清月笑着回答, 慕思瓶抬头看艾清月一眼，亦点了点头。

听见回答的红筹反而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呀？”

艾清月系好最后一个结, 笑道：“以前我中毒疼得最厉害的时候恨不得把房子都拆了, 有一次还伤到了瓶瓶, 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再疼，再失去理智，只要瓶瓶在，我就决不能动手。”

慕思瓶扣住艾清月的手，十指紧扣，艾清月的情，她都懂，她不会对艾清月说不，就像艾清月对她一样，她们是共生的。

——你在我在，你亡我绝不独活。

驱除蛊虫要在药水里进行，徐惘写下方子让人去熬，药汤一开就改文火，水温渐低之后让艾清月和慕思瓶躺进浴桶。

徐惘没有立刻放蛊母出来，而是时不时往木桶里加东西，药材、虫子什么的，渐渐的，艾清月和慕思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麻。

艾清月歪头看徐惘一眼，说话有点大舌头：“麻……药？”

徐惘点点头：“是加了麻药，还有杀死蛊虫的东西，我怕你们受不了，不过麻药的剂量不大，我怕把你们的痛感都屏蔽了会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没有蛊虫。”

艾清月和慕思瓶靠在一起点头，重新闭上眼躺着。

药汤味道浓郁之后徐惘放出了蛊母，随后艾清月和慕思瓶都感觉到身体渐起的疼痛，最恶心的是熬了一刻钟之后一条条蛊虫从两人的身体里爬了出来，皆是沾到药汤蛊虫就化了。

半个时辰后，艾清月和慕思瓶已经浑身都是黑乎乎的颜色了，而两人确实一声没吭，动都没动一下，看得两个男人一阵佩服。

徐惘看了一下木桶，叫醒艾清月和慕思瓶：“二位姑娘，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身体里的蛊虫这么多，要换水了。”

药汤里的麻药确实快没了，而且两人也能感受到新爬出来的蛊虫化掉的时间变长了，没办法，只能出来等药汤换掉。

“没事，只是换个木桶而已，药汤方才已经吩咐人去熬了。”徐惘安慰二人，都是女子，他和红筹不好去扶，这边也没个婢女啥的，只能艾清月和慕思瓶相互扶着。

没有药汤化去蛊虫，艾清月和慕思瓶明显感觉到身体愈发疼痛，慕思瓶靠在艾清月身上，站都站不直了，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大伤，不像艾清月那样有经验，知道怎么调整呼吸来缓解疼痛。

艾清月看得心疼，可她不敢冒险，万一别的方法没把蛊虫驱除干净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惘迅速往新换好的药汤里加药，尽量快一点让二人可以躺进去；蛊母一出最好就不要收回去了，否则还要再逼蛊虫出来一次，除了平添疼痛毫无用处，所以中间换药汤的时间也是最难忍的，徐惘很怕两人突然就崩溃了。

还好，艾清月和慕思瓶都挺住了，虽说最后是艾清月扶着慕思瓶进木桶的，慕思瓶又生生被疼醒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后换了三次药汤，连徐惘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般人至多换一次汤药就能驱除干净了，艾清月两人却换了三次，明显蛊虫的数量比别人多很多。

不过驱完蛊虫之后两人都疲惫不堪了，徐惘不好再多问，只和红筹说了声，让他记得问，这事绝对不正常，而他要去汴州会一会那个丧心病狂的蛊师，如果艾清月这边有眉目了记得告诉他，他好赶回来。

红筹得到了徐惘一再保证二人没事才同意放人的，而且汴州那边确实该查了，那样的蛊师在汴州，实在不安全，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见人就下蛊？

艾清月并没有睡多久，她已经习惯疼痛，一般这样的疼痛过后并不会像常人需要休息那么久，给慕思瓶掖好被子就下了床，去找红筹。

红筹就在外厅等着，见艾清月出来立马站起身：“大哥，没事吧？嫂子怎么样？”

“应该没事了，你放心。”艾清月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在这等着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惘说你和嫂子身上的蛊虫数量超出了一般人中蛊的数量，应该是被下了好几次的，”说到这，红筹皱起眉头，“他让我记得问你去了什么地方才中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