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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有的。”红筹迅速翻过几页，照着念, “谨安元年正月初九, 渭水家暗访汴州, 为时两天；谨安三年正月初七，渭水家暗访定方侯府，为时三天……”

从谨安元年开始, 渭水家的家主一直在走访皇城周围的势力，从汴杭开始, 安南王为止, 目前所有与李豫作对的、态度不明的势力都是渭水家去见过的。

渭水家原本不是这么叫的, 只是某些人到了渭水, 而这些人是不能提的，后来就一律称渭水家。

事情要从李豫的爷爷那个时候说起——

李豫的爷爷庙号甯雍宗，一生优柔寡断，在位期间无甚作为, 唯一作对的事情是选了李豫的父亲上位, 也因为甯雍宗的当断不断，导致李豫的父亲甯祯皇一生都在征战, 最后过劳死。

先帝甯祯皇是真的厉害, 安内攘外，为李豫打下一个太平盛世, 若不是先帝走得早, 这中原内外又如何能让他人有肖想的心, 先帝可是个被惹毛了就直接抢地盘的人。

大甯自己就有不少的问题, 无论是当年的南蛮王还是那些先帝还活着的兄弟。

甯雍宗妇人之仁，留下一道不谋反不许清宗室的圣旨，让先帝束手束脚；不过这也不能算是出乎先帝的预料，可先帝漏算了自己，谁都没想到，那般健壮的先帝，一倒下就没再站起来。

李豫是先帝所有的孩子当中最像先帝的，所以当时先帝早早就为李豫定下艾清月为后，奈何他没有时间再去教李豫了。

先帝在去世之前一直征战四方而对自己的兄弟以及宗亲没有太大约束也是因为想养肥他们，既然不能主动动手那就让他们谋反。

无论是渭水家还是别的宗亲，先帝都已经安排好了煽风点火的细作，就等那些人一举谋反好收网，可是从后来的情况看，他们也在等，等先帝死。

只要熬死了聪慧近妖的先帝，李豫这一辈的孩子就不足为惧。

先帝知道自己的兄弟们最终都会聚到一起，所以在答应甯雍宗的时候加了一个条件——所有宗亲入渭水，无命不得出。

人多，心就杂。

先帝是在赌，赌他们自己都受不了想造反。

事实证明先帝真的神机妙算，李豫刚继位，渭水的人就耐不住了。

红筹的记录从谨安元年开始，证明那些人也一直在为谋反做准备，哪怕先帝先熬死了他们也不要紧，他们的儿子、孙子会继续为抢皇位做准备。

先帝的局非常大且冒险，只要有一步错，便会满盘皆输，可先帝是个喜赌的人，只可惜没赌过老天。

就这样，一堆烂摊子就砸在了李豫和艾清月肩上。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计谋几乎都摆到了台面上，就看谁有先手、谁有后招了。

从李豫上位开始，为避嫌，为不让人说皇帝不仁，李豫乃至身边的人都对渭水那边的宗亲极其避讳，总不好立马就带兵去把渭水清了，人言可畏，只能忍着。

估计先帝余威尚在，渭水的人在开始的时候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走动一些天高皇帝远的城池，可是从艾清月被废之后许是觉得李豫是个糊涂的，手就越伸越长，恨不得立刻让李豫死好自己上位。

把前后的事情串起来，艾清月大致知道为什么安南王来汴杭都只有普通权贵的待遇了——有血缘的宗亲都看不起后来封王的，自然不会给安南王多好的待遇。

而且，只要安南王和李豫两败俱伤，那两人手中的兵力都不足为惧了。

“难怪当初渭水家的人那么想李馥死了。”艾清月长叹一口气，不得不说，先帝那一辈真的是人才辈出，若上位的不是手腕了得的先帝，这大甯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慕思瓶难得出声询问：“那丞相和莫香那边……”

艾清月刚要回答就听红筹接下话头：“你们知道莫香？”

慕思瓶和艾清月同时看向红筹，把人看得一愣，艾清月问：“你也知道这个人？”

“啊……”红筹摸摸脑袋，斟酌着语句，“算知道吧，其实我的势力是断在桂江州边缘的，就是因为那边有自己的势力，叫莫语楼，听说楼主的女儿就叫莫香，你们说的是这个人吧？”

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艾清月瞬间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大半的事情总算连起来了。

艾清月忙点头：“应该就是她，瓶瓶你有带花名册过来吧？”

“有的。”慕思瓶应声，随后去床头翻两人的行李，翻出一本略厚的册子，打开记录莫香的那一页给红筹看，“是不是这样？”

红筹接过册子仔细一看，果然是他知道的莫香：“就是她，听说她一直在外面帮莫语楼收集消息，所以每年难得回桂江州一次。”

册子翻过一页，是慕思瓶带回来的那个药方，当时艾清月还对这个束手无策，红筹看到之后倒是说：“啊，你们居然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