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娘，别再说了，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咱们人微言轻，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会护着我们。“周锦玉拉着一旁的周母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手下意识的抚摸了肚子，整个人像极了睦云从前在现代看到的电视剧里楚楚动人的小白花形象。

“巧珍，去差人找兴昀回来，我虽出身王府，身份有别，但这件事还是他亲自来解决的好，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郡主没想到发展到这一步，今天的情形是她这么久以来想到的最差的情形。

睦云见里面僵持住了，提着衣裙刚准备进内厅。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王宪。他一身黑色绒布大氅，脚上灰色底布绣浅貔貅纹的靴子，大步流星，身后还跟着兴昀和彭姨娘，兴昀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彭姨娘也一脸紧张尴尬。王宪到底是一家之主，此时他不出面还有什么办法？

王宪进门就坐在他的主位上，孙姨娘连忙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上茶。

兴昀进了门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王兴昀不仁不义不孝，愧对列祖列宗，甘愿受罚！”

“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妨一并说清楚吧，今日一场闹剧，我王家脸面扫地，郡主脸面扫地，确实是兴昀你惹出来的！”王宪厉声道。

“我愧对父母的教诲，愧对圣上和王爷的赏识，愧对郡主和锦玉的恩情，连婚姻和情感都处理不好，让全家人操心，让这么多人看笑话。传出去别人皆知我是个为了前程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兴昀叩头，“请父亲责罚！”

“老爷！大少爷也是不易……”彭姨娘连忙想劝。

睦云见此情形，连忙站了出来：“父亲，请听女儿说两句！“

王宪看了睦云一眼，不置可否。

“依女儿拙见，大哥确实有错，确实该罚！他自小和锦玉姐姐订娃娃亲这件事虽然确凿，然而我朝婚嫁律法，即使有婚约，在没有行大婚之礼没有拜堂前，他们依旧不是夫妻，怎能做夫妻之事？本来就是私定终身离经叛道，还硬把错误塞到父亲身上，简直大逆不道！更不用提刚刚锦玉姐姐拿出的那几封情书，封封透着轻浮撩骚，岂该是读书之人应有的手笔？”睦云字字珠玑，又转而对周家母女说，“圣人云，聘则为妻奔为妾，没有拜天地拜父母，根本不算成婚，父亲念在当年的兄弟情分，收留了你们母女，结果你们打起了大哥的主意，想生米煮成煮饭，来个先斩后奏。王家是体面人家，你们这么一闹，今后满城风雨，颜面受损，这笔账，谁来担？你家姑娘如果真是冰清玉洁贞洁烈女，岂会未婚先孕？”

周锦玉母女脸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睦云的话竟是这般刺耳，王兴昀一直叩头认错不肯起来，嘴里说的尽是任由责罚。

“刘成！”王宪高喊，“把家法拿来！虽然如今兴昀有官位在身，又成了郡马，但在咱们王家，你依旧是这个家的长子，你的所作所为不成体统，今天为父依旧有资格教训你，以正家风！”

“老爷！使不得！”几个姨娘兄弟姐妹全部跪了下来求情，屋子里顿时一团乱。

郡主和周家母女也急了，一时间慌了手脚。

“谁都不必多说，兴昀败坏家风，必须罚！我王宪当年思虑不周，草率为兴昀订婚，后来在兴昀和郡主成婚前没有把当年的前因后果向圣上交代，造成后来种种恶果，我明日就上奏领罚！”王宪站起来，撤掉大氅。

兴昀郑重的趴在光洁的榆木矮板上。

屋子里哭闹成一团，刘成指挥府里家丁施板子，一下一下，兴昀脸上青筋暴起，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屁股上随着板子落下逐渐印出血迹，夹杂着女眷的哭喊，院子里闹腾极了。

睦云看着郡主，她轻轻的落了泪，大概是失望和难受，通身的贵气蒙了一层忧伤感，红色丝绒的手捂早已经在刚才的慌乱中落在地上。

她看到周锦玉伏在矮板前面紧紧握住兴昀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转身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睦云确实有些同情郡主，毕竟欢天喜地嫁人，怎会料到有这样的情况？

郡主对于周锦玉的事，到底也没有闹，也没有要去宫里告诉太后，反而让身边人不要声张，大概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兴昀当然喜出望外。王宪和其他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那之后的第三天，兴昀带着伤和郡主上路了。王宪承诺等周锦玉生了孩子，会好好地派人护送她们母子进京，然而周锦玉哪里肯等，她怕等来空头支票，待到兴昀和郡主的车马走了之后，她们也悄悄的尾随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