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1 / 2）
气氛有丝微妙的尴尬。
卫铎不明白莫星野心里的酸楚别扭，不再强迫他抹药，两人回到餐厅继续吃饭。
莫星野察觉到卫铎的不快，他本来还想问卫爸卫妈的近况，嘴巴嗫嚅片刻，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周一下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悼念米悦悦的人数远远超过金绮的预期，档案馆前的空地上摆满了逝者生前最爱的粉百合。
花海在徐徐的微风中荡漾，淡雅的花香四溢，直至黄昏落幕，悼念会才算结束。
金绮乔彬等人清理现场卫生，卫铎收起签名横幅，莫星野悄声对他说：“人渣下午承认了，一开始他没想陷害你，但你半个月前来了几次档案馆，甚至还私下向学生打听米悦悦的事，人渣心虚了，才利用庄钰对他的迷恋，陷你于步义。”
提起庄钰，卫铎只剩道不清的同情和扼腕，“她是个好女孩。”
莫星野却一点都不认同这个观点，庄钰迷失自我，手段肮脏，拍老师裸|照，捏造谎言，差点毁了老师的一辈子，如今所有的恶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老师，今晚我就不陪你回家。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还有几套模拟试卷没做。任书把车停到东门了，如果不想做饭，就在外面吃吧。餐厅地址任叔会带你去。”
一道蓝色的瘦小身影悄然从附近的树林里走出。
“庄钰，”周品轩先发现诡异的少女，“你，你怎么来了？”
乔彬把签到用的桌椅挪在一旁，废诧地问：“庄钰不是回Z市上学了吗，怎么会……？”
金绮眼皮不停地狂跳，提醒众人：“她不是后来失踪了吗，原来是来B市了。”
庄钰头发毛乱，目光涣散，干瘦的脸比以前小了一圈，步履蹒跚地走向卫铎。
卫铎眉稍微蹙，轻声呼喊女孩的名字，“庄钰。”
“呵呵，”女孩阴冷嗤笑，“卫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察觉到女孩的反应有异于常人，卫铎示意莫星野报警，然后问：“你家人呢？”
“他们早就‘死’了。我爸包|养了一个年级和我一样大的18线野模，我妈和三四个男人纠缠不清，他们的婚姻早就成了坟墓，我不过是藏在坟墓下面的一只丑陋的蛆。”
“庄钰，这些都不是你犯错的借口。”
“确实不是借口。”庄钰望着卫铎的目光诡异而阴冷，“我是名门千金，身世显赫，很多普通人都羡慕我，但这些平凡人不知道，我也很羡慕他们，也许他们物质不富裕，却拥有了我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快乐。”
“高一，我认识了潘富阳。那个男人幽默风趣，学识渊博，更重要的是会在乎我的感受，疼爱我，呵护我。”
乔彬大声吼道：“你傻吗，潘富阳那个混蛋只是馋你的身子。”
“那又如何？至少他对我很用心。”
周品轩觉得女孩早已魔怔，也跟着说：“小姐姐，潘富阳都可以当你爸了。而且他有老婆孩子的，你明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还故意落入他设的陷阱，不是缺乏道德就是心里变态，麻烦你回Z市先别继续上学，检讨检讨自己，再去看心理医生。废”
“没有以后了……”女孩喃喃自语，又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左手指着卫铎。
“一切都怪你。”
莫星野伸出双臂，把卫铎护在身后。
“卫铎老师，如果不是你，我们本来好好的，不会伤害任何人……但现在，老师妻离子散、名誉扫地，我的朋友亲人全部离我而去，就连看我的目光都是嫌恶嘲讽的……”
莫星野觉得女孩的歪理谬论有些多了，不悦地打断他：“庄钰，说够了就请回吧。你是很惨，但也活该。在华越，至少我们不欢迎你。”
女孩仰头，突然朝天大笑。尖锐的笑声牵动着女孩颤抖的肩膀，远处的树林里，几只小鸟仓皇飞起，女孩的右手悄然钻进衣摆。
“老师，我们走吧。”莫星野欲带卫铎离开。
冷光一现，是苦怨的憎恨，更是无奈的绝望，庄钰从衣摆里抽出一把长刀，在众人的毫无察觉间，癫狂地冲向卫铎。
危险逼近，金绮发出惊悚的尖叫。
莫星野转过头，时间仿佛有一瞬的凝固，心脏紧张跃动，目光疏冷漠然，已来不及警告，身躯侧倾，莫星野抱住了卫铎挺拔的后背。
“啊，不要——”
“艹，这疯子有刀！”
“快点叫警卫，还有医生，流血了，野哥流血了！！！”
锋利的长刀插进少年的身体。
乔彬和周品轩上前，制服住不停狂笑的女孩。乔彬气的浑身发抖，一脚踩住庄钰的手，周品轩夺过那把染满鲜血的利刃，然后虚脱地坐在地上，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莫星野失去了痛觉，只觉有阵冷风不停地灌入左肩，熟悉的面孔落入眼帘，惨白、惊慌，莫星野唇边勾一抹轻慢的笑，校服一片湿热，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言语，脑海的意识却不禁混乱。
零散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他看到了他和卫铎第一次相遇时的剑拔弩张。
他看到了冰冷的水下，头顶波动的银光中，卫铎飞速地向自己游来。
他看到了天台那场旖旎奇幻的流星雨，卫铎的双眸比夜空星辰还闪耀明粲。
他看到了小城简陋的宾馆里，他鬼迷心窍，卑鄙地强波青年，让那份倔强只屈服于自己。
他看到了冬天没过鞋子的雪地，青年和陌生女人笑谈，心里燃烧着艳羡的妒火。
他看到了卫铎眼底的失望，没有告别，走得干脆决然。
他看到了……
一片茫茫白雾，身体发冷，呼吸虚弱。
视线已然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卫铎兵荒马乱的表情，老师正在脱衣服，他是为我紧张吗？莫星野疼痛的胸腔里终于尝到了一丝甜。
算是苦尽甘来吗，他那么没用，做对的事似乎也就这一次。
“老师，你没事吧……”少年唇色苍白，虚弱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