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2 / 2）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卫母的唠叨声中，另一位不速之客形色慌乱地出现。</p>
“阿星，你和卫铎怎么了？”</p>
“阿姨，我们没什么，一切都是误会。”莫星野艰难挤出一丝笑，拙劣地宽慰着被他欺骗的女人。</p>
莫星野准备仓促，假发是在出租车上戴的，几缕黑色刘海张扬地落入额间。</p>
但假发不是重点，明明是很熟悉的娇媚的脸蛋，卫母却隐约察觉到一丝怪异的端倪。</p>
仿佛她喜欢的乖巧可爱的美少女莫星星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而眼前这个眉骨英气、眼底饱含自责懊悔的人才是“少女”最真实的模样。</p>
卫母悄然退身，儿子的反常肯定和“少女”有关，年轻的人应该由年轻人解决，她担心再多也无济于事。</p>
莫星野在门口眼巴巴等待老师，当卫铎穿着朴素的家居服走出浴室，眼神却空洞漠然，莫星野再也控制不住，心口涌出一阵阵酸楚的难受感。</p>
他的爱，就那么令卫铎不耻厌恶吗？</p>
卫铎平静说：“莫星野，回去吧。”</p>
回去？可笑，他能去哪儿。卫铎知道的，世界之大，可能容纳他莫星野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p>
卫铎懒得和莫星野争论，纯属浪费口舌。他走进卧室，快刀斩乱麻似的把莫星野的行李打包，然后打开屋门，把那只粉色的行李箱毫不留情扔进破旧漆黑的楼道里。</p>
当房门再次关闭后，屋里已然肃然清净了许多。卫母颤巍巍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尽是牵挂：“铎铎，你和阿、阿星吵架了？”</p>
卫铎不理他妈，返回卧室睡觉。</p>
卫母知道两个年轻人之间肯定发生了很大的矛盾，不然以儿子正直温驯的性格，怎么会绝情到把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赶出家门。</p>
“有矛盾及时解决，冷暴力对两人都不好。”</p>
“我和你爸处对象时也会吵架，你性格随了你爸这个闷油瓶，都不会哄女孩儿开心。”</p>
“要不然我出去把阿星找回来，你们在家里解释，她肯定还没走远。”</p>
卫铎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憎恨的讽刺：“妈，你不用找他，他诡计多端，一直在骗你们。”</p>
“啊？骗我……”卫母虽然一时半会难以理解，但还是善言回应：“也许她有难言的苦衷，我看得出来，阿星其实心肠不坏。”</p>
乘人之危逼迫他去做那种恶心的事，还心肠不坏？卫铎无法对母亲解释原委，只能让无辜的父母不再提关于莫星野的话茬。</p>
卫母劝不动，只能尊重儿子的决定。卫铎躺在卧室冷硬的床板上，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他梦见莫星野变成一条毒蛇，紧紧扼住他的咽喉，吐出猩红的舌信子，轻浮地舔过他的脊背。</p>
卫铎猛然惊醒，身上冒出一层薄汗。看了眼时间，离他赶走莫星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卫铎欲起身，四肢却像捆了铅块一样沉重，嗓眼也冒着如火烧过般的痛感，他对抗着身体的难受，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p>
卫母在厨房里腌制咸菜，听到儿子的动静，立即奔出厨房：“铎铎，你中午没吃饭，冰箱里还有中午煲的鸡汤，我给你热了吧，再给你炒个蒜蓉油麦菜。”</p>
明明一整天滴米未进，卫铎却不觉得饿，胃还泛出阵阵酸意，“妈，麻烦你给我下个面条吧，少放点油盐，我有些不舒服。”</p>
“哪里不舒服？”卫母焦急问。</p>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吃碗面我休息会就好了。”</p>
卫母下了一碗清淡的西红柿鸡蛋面，卫铎吃了半碗却再无胃口。他走到客厅窗边，天色是深沉的青灰色，楼下有颗老槐树，苍老的枝桠上孤零零挂着几片枯叶，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对面老旧的楼房上，亮起灯光的窗户不知不觉变多了。</p>
卫母走过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p>
“妈，怎么了？”</p>
“我刚给阿星发微信了，火车票很紧张，她好像还没走。”</p>
卫铎冷暗一笑，呵，又开始装幼小可怜了，他妈不知道莫星野的身世，但他清楚的很，莫家小少爷只需一句话，火车站给他开个专列都有可能。</p>
卫母不知道儿子决绝的态度，继续唠叨：“铎铎啊，阿星毕竟是女孩子，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令你无法宽恕的事，你也不能自失分寸、不讲道理。”</p>
去他的女孩，那可是个疯子。</p>
“人家既然来N县找你，你要让她离开，也要确保她的平安。N县火车站的治安向来不怎么好，如果阿星出了意外怎么办？”</p>
放心，如果遇见歹徒，这个变态一打三没问题。</p>
见卫铎毫无回应，卫母明白二人的芥蒂一时难消，只能长嗟叹气：“万一阿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家人该有多难过啊。”</p>
一股寒风凛冽来袭，他家的玻璃窗咚咚作响，老槐树上的枯叶终于全部凋谢，被风吹的连影子都找不见。</p>
家人，莫星野似乎没有家人。</p>
幼年丧母、生父疏冷、野蛮生长十年……</p>
这种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死了估计也没人会难过。</p>
卫铎倏然想起，某个夜晚，莫星野睡前呢喃说：老师，我觉得你当我家人还挺合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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