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1 / 2）

两人的交谈再次无疾而终。</p>

但卫铎总算知道莫星野不上游泳课的缘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既然少年如此排斥水，那天为何连命都不要地往湖里跳。</p>

秋日的下午，碧空澄澈，阳光不热不冷，宽容的铺满了整个球场。时光悠悠，温柔的仿佛有了生命，任由每个过客挥霍、浪费，还是能继续生长、蔓延。</p>

青年随意坐在篮球架的右边，中间隔了一米宽，一个郁郁寡欢的少年目光散漫，把玩手里的篮球，正在厌世。</p>

还是卫铎先开口：“你脖子里戴的那块表很重要吗？”</p>

少年没想到卫铎会穷追不舍，说来他还得感谢卫铎，卫铎救了他，还救了比他性命还要贵重的东西，于是开口：“那是我妈的遗物。”</p>

“啊，不好意思。”</p>

莫星野话锋一转：“你想要什么？”</p>

“要什么？”</p>

“是你帮我把这表找回来的，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你随便提。”</p>

“我都说了我是举手之劳。”</p>

“说吧，条件。”</p>

“什么都可以吗？”</p>

“当然，让你转正，一套房子，没有填数字的银行支票，就看老师想要什么了？”</p>

听到少年有些傲慢得意的语气，卫铎笑说：“那我就不客气地提了。”</p>

莫星野一愣，没想到男人那么积极主动，他轻蔑地“嗯”了声。</p>

“我想知道莫同学为什么会夜夜失眠？”卫铎认真地说完自己的要求，又觉得自己有些冒犯、鲁莽，急追道：“如果这个问题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我现在就向你道歉。”</p>

“我并他意，只是想看看我能否帮你做点什么。养生文都说了，长期失眠不利于青少年发育，还会爆痘秃头，你长的那么好看，可不能被作息规律糟蹋了。”</p>

莫星野像看怪物般地打量卫铎，“你的要求就是这个？”</p>

“嗯。”</p>

“卫铎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只要你一句话，我能保证你立马就腰缠万贯。”</p>

“我相信你，赵老师说过你家境优越，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p>

“那你能不能提个物质现实些的要求？”</p>

“莫同学，我没考虑过那些东西。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刚才说了，你可以实现老师的任何要求。”</p>

莫星野眉心微蹙，攥着篮球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p>

卫铎没有奇怪的窥私欲，他只是想多了解点少年，他见过少年的傲、狠、狂、恶、坏、冷、悲，全是极端的负面情绪，唯独没见过少年笑。</p>

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p>

宛若江南三月的春风，柔软细腻，没有戒备，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p>

“莫同学，你要是有难言之隐……”</p>

莫星野烦躁地打断卫铎的话，“够了，老男人，我告诉你，统统告诉你吧。”</p>

“我害死了我妈，她的尸体至今还在沉睡在某个不明名的海底，我只要闭眼就会做噩梦，梦见我妈妈死亡的过程，是我，都是我的错！”</p>

卫铎愣怔地看着莫星野，少年把手里的篮球狠狠往前一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砰、砰、砰地在地面弹跳，仿佛卫铎此刻的心跳，沉闷，不知失措。</p>

每个人内心都深藏着不能倾诉的秘密，有好有坏，而莫星野的秘密最糟糕，好似一套镣铐枷锁，染满鲜血，沉重不堪，囚禁着主人无辜孤寂的灵魂。卫铎不小心打开了，却发现里面的黯淡悲凉。</p>

难怪少年的眼眸总是冷恹恹的，结着一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p>

难怪少年会为一块旧表不顾生死的拼命。</p>

那怪少年孤傲又不合群，崇尚残酷的暴力美学。</p>

难怪……</p>

所有行为都有了解释，卫铎望着莫星野，莫星野嫌恶道：“我从小到大最痛恨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我。”</p>

卫铎耐心解释：“我没有。”</p>

“但愿。”少年潇洒起身，逆着光，他很坏，但他从来不会把他的坏归咎于童年的缺失与阴晦。至于大人们所谓的关怀与呵护，他也从来不稀罕。</p>

“等等我，莫同学。”卫铎拿起挂在篮架的外套，“傍晚气温低，你别感冒了。”</p>

日暮的斜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卫铎匆忙跟在少年身后，他们的影子悄然重叠在一起，远看像极了一对依偎的恋人。</p>

卫铎的思绪飘远，他在心里呐喊：莫星野，请你相信，</p>

你经历的所有苦难，</p>

你遭受的所有伤痛，</p>

都会化成光，最终，照亮你前行的路。</p>

******</p>

晚上临睡前，卫铎给莫星野端了盆热水，“泡个脚，入睡快。”</p>

“谢谢，12点了，你去休息吧。”</p>

卫铎主动留下来陪少年，“等你睡着了我再睡。”</p>

“我不困。”莫星野精神抖擞，实话实说。</p>

“你大脑不困，但身体会跨的。我觉得你不长个子就和失眠有关。”</p>

“那又如何，我更讨厌噩梦。”</p>

卫铎试探道：“要不然明天我陪你去学校的心理辅导室？”</p>

“我又不是神经病，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