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事(1 / 2)
上山村今年依赖风调雨顺,老天爷给饭吃,各家各户除交税粮后都余不少。已经是秋末,农活差不多都料理了只等冬月一来回家猫冬就好,可眼下大家正聚在村里的大槐树下唠着闲话,头一件呀就是这朱家三郎和林家女的婚事。
李家娘子正挥着手臂,论着是非,“那三郎本是不凡的命,平日里他那老娘自觉将来要做官家妇人,看不起我们这等子农家人,眼睛都要长那头顶上了,现在好了,一跤跌的都落空了。还说是只疼这三郎,三郎是什么命根子,看都不看他家大郎二郎。这事儿一出,转头就扔下那昏迷中的儿子去那大郎房里哭诉,说是要分家,与大郎家养老。真是个势利眼娘。”说得竟是有些累了,一边说话一边眼珠子转来转去,寻了树下一处地方坐下,双腿一叉分了大开,一手撑在腿上,一手指指点点,说得兴起间竟连唾沫星子都飞出。
人群中有人接茬道:“可不是。那陈氏最是个势利眼,东风趁西风的,昨日就将三郎搬到她家那破柴房,人都是昏着的也不顾。原来的三郎屋子里的好物什都落在她手里。分家?不过是怕三郎那病连累她们老两口,又上赶着讨好大郎媳妇呢。”
“村里也就三郎一个有秀才命,可是真的治不好?别不是那老大夫医术不精,不会瞧。”村里有可惜朱三郎的庄稼汉问道。
李氏一听这话,忙接腔道:“好不了。那大夫说了,三郎溺水时间过久,救上来能活着已经不易,醒来就是天神老爷的庇佑了。就是醒了,日后要想好好的可得些汤汤水水,那可是一笔笔的银子,不得掏了她陈氏的老本。下场中秀才那可是要五日不出的,寻常学子一场下来小半条命都去了,让三郎去岂不是送命。这三郎呀,怕是这辈子也别想进场应试了。”说完嘴边笑意都散不下去,可见她是对那陈氏积怨不少。
众人互相看看,眼来眼去也都知道些内情,晓得这李氏看陈氏倒霉,怕是没人前笑出来都是忍着了。
一妇人猛得提及另一事:“和林家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呀,陈氏也甘心?瞧得上林家那破落户?”
“还能是因为啥,朱家三郎半个死人一般了,以前这瞧不上那看不对,总也不定亲,一拖竟都二十余二,别家儿郎早已经是孩子满地跑的光景了。这会子要再挑就是个光棍的下场。陈氏非得分家,里正争不过那老婆子,又看三郎可怜,推说是三郎一日不成亲就一日不得分。正巧那林家上门,也就成了。”
正巧林家邻居妇人花式就在跟前,凑上前说道:“平时也不和各家讲,大家也不知晓。林家那娘子名唤娇娇,名字娇宠命确是不好。她那亲娘一过世,老子爹就急急迎了后娘刘氏进门,从此就起得比鸡早睡的比驴晚,做饭喂猪养鸡的,就拘束在家里,就是出门也是为了割些猪草。时常在我家院中听见刘氏打骂那娇姐儿,才十三岁大的娃,谁家愿意让出门伺候公婆。他家是外村落户的,又穷,置不起田地。朱家给的聘礼可是三亩良田,顶个数十两呢。她那亲爹这几日笑的嘴快歪出街拐子了。”
“竟有三亩田?陈氏大出血,日后不是要作贱死那小娘子。”说话的是村里有点年纪的老胡氏,通身气派的打扮,头面也是齐齐整整。只因那胡氏娘家是商户,家中一贯富贵,于银钱上对儿女也宽松。故而,村里人也一般敬着这位。众人听着这话音,也纷纷出言谴责那林氏夫妇。
林父这几日心情大好,原说去朱家早早定好婚期,好拿回那田地聘礼,正巧听到了胡氏一番话,原也有些羞愧正要偷偷遁走。可听人群中有人趁势说些乱的脏的,竟不管不顾的耍起泼皮态,大喊道:“一群脏泼娘们在这可劲胡咧咧,老子爹娘不顾儿女婚事竟要你们在这乱咬,胡娘子可怜我家姐儿,不若舍我几十两金银,我便把我儿在家留几年。”
胡氏听这赖户竟敢开口要钱,心里暗骂不止,却又怕这王八真牵扯上自家,忙言:“闲言闲语罢了,不值信。说笑说笑。”语罢,脱言家中有活匆匆走了。
林父一瞧,觉得身板也硬气了冲聚在一块的人问道:“不然,你们谁家要出力,且上来,我可要好好谢一番。”花式早在林父出声时就缩在人群后面,生怕他话头撵上门。此刻再听他一句要人,和几个相熟的妇人示意忙跑走。不一会,原来热热闹闹的大槐树下冷清的好像什么人也没来过似的。如此这下,林父一路欢喜,仿佛赢了大胜仗一般沿着小径去向了朱家。
林家小院
林娇娇正蹲在屋檐下,挥着一把比自己臂膀还长的刀,哼哧哼哧的切着猪菜。擦汗的间隙看向正倚在院门口磕着瓜子的后娘,心里实在是焦急她那胜似后爹的亲爹忙活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