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以前南宫燕曾做过的狠毒之事，那左使一一说予了那些侍卫听。”
张啸也说道：“原本担心是这些外侍被买通了胡邹乱编的，我还亲自提到了刑堂，审了十个有余，结果都是这么说的。”
慕衎丢下了手中的朱笔，心头似乎放宽了些许，只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安弥漫心间。
他问道：“一桩桩的全都说了？”
“全说了，一桩没拉下。”
慕衎顿了顿，缓缓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平时最厌恶手下的人嚼舌根子，这几日你们盯着他些，那些外侍也看着些。还有，等到南宫燕来要人了，你们再将人放回去，切记莫要让那人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是。”两人双双应道。
等慕衎处理完教内事务已及半更。想着慕子韫定是同慕久睡了，走出书房就向侧边的别院走去。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暗卫传道：“教主，慕大公子还歇息在您的寝卧。”
慕衎愣了愣，面上表情一下柔和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他单手掩嘴咳嗽了一声说道：“可是他唤你来寻我的？”
那暗卫没想到慕衎会这么问，琢磨了两下回答道：“慕大公子并不知我等在暗处，教主您吩咐我们要看着些慕大公子。现已半更，慕大公子似乎身体也有些不适，刚刚见他自己服了药。本以为要休息了，却不想一直在翻阅书籍仍未歇息，属下自以为大公子是在等教主，便私自让玄七守着，属下来寻教主。”
慕衎听闻慕子韫身体不适就敛去了笑意，并未搭理玄八的请罪直接快步赶了回去。
果真，慕子韫躺在贵妃椅内，支着手翻阅着医书。蜡烛已经燃了一半，蜡油顺着烛身砸入烛台。
“怎么不去陪着小久？”他抬起一缕散落在慕子韫手边的鸦发轻声问道。
“小久说他现在得一个人睡，不然宫清会责备他。”
“呵，还真是宫清敢说的。我听闻你身体有些不适，怎么还不早点休息嗯？”
“我身体不适，还不是你不知节制？”合上手中的书，覆上摸索着他头发的那双手。带着凉意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处宽大却不粗糙。他握紧，连着自己的青丝摇了摇，“这般晚了，歇息吧。”
慕衎松开了手反握住慕子韫，将人轻柔得带起抱入自己怀中，嗅到了慕子韫一直带着的清淡的草药香，浅浅吻了一下他的软发。
“好，你先去睡，我去洗漱一下便来。”
说完松开了人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
等他洗漱完毕，榻上的慕子韫已经沉沉睡去，嘴角微翘，似乎是拥着好梦而眠。
慕衎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将人搂入自己怀内，从眉心吻到朱唇。看着面前睡容恬淡的人，心底悄悄地荡开了万般柔情。他克制不住又偷偷亲了亲慕子韫的嘴角，这才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睡去。
第二日，清晨练完武的慕久已经咋咋唬唬来到了慕衎的寝卧，敲了敲门扉见无人答应便以为没有人，直接推门而进，却没想到慕衎压着他的爹爹一番缠绵。慕久羞红了脸，叫也不是，站也不是，气愤地剁了剁脚，直接夺门而出。
慕子韫听到开门声遍从余光瞧见了跑进来的小小身影，只是挣不开身上人的怀抱。待慕久跑掉了慕衎才松开些许，慕子韫狠狠敲了身上人的胸膛，气还没喘匀地说道：“小久还小，你怎么这般小气嗯？”
“哼，讨厌鬼自然是要做些讨厌鬼该做的事。”慕衎丝毫不觉得不妥，亲昵地顶了顶慕子韫的鼻尖，“清岩教有一处历代教主才能去的禁地，我小时候便在那儿出生的，我想带你瞧瞧去，顺道住上两日。”
“好。”
说罢，慕衎唤了侍人进来洗漱更衣，收拾完毕又去了书房吩咐事情。
慕子韫用完早膳回到了自己的院内，将还未收拾的行李拿了出来。装有玉芍粉末的瓶子还剩下了三瓶，他留下一瓶将其余两瓶放入橱柜内，又唤一直守在门外的内侍取了一坛清酿过来。
待那内侍将酒取来了，他才问道：“允乐今日可有麻烦事？”
内侍将酒放下后行跪礼答道：“教内这几日无大事发生，大公子可是要去寻教主？教主吩咐过，如若大公子有事可直接去寻教主，不必捡他空。”
慕子韫听闻温声笑了笑：“好。”
将酒同药一起放进内间后他吩咐内侍同他一起去寻一早上都不见人影的慕久。本以为人定在宫清那儿的，寻着了宫清却得知今天本是慕久讨要了好久的休沐，原本想同他再去逛逛集市的。
慕子韫心头带上了愧疚，好说歹说又为慕久要了一日，这才出了暗堂。想着去张啸那儿看看时，一位内侍匆匆寻了过来，
“大公子，小少爷回去了，不知碰到了什么事这会儿自己关着门正哭着呢。”
慕子韫傻了眼，以为慕久定是气极了，又暗自腹诽，小久不是这样软弱的孩子，定是碰到大事了。旋即也未多问，连忙赶了回去。
他敲了敲房门，轻声唤道：“小久怎么了？可是碰到什么事了？”
关着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抽抽嗒嗒的慕久从门内走了出来紧紧抱住了慕子韫。
慕子韫将人抱了起来，吩咐内侍守在外头，抱着慕久进了房内。他轻轻地拍打着慕久的背，软着声音问道：“小久受着委屈了，是爹爹不好，等等爹爹带你去看篝火，可好？”
慕久摇了摇头，趴在慕子韫怀中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停下。他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地说道：“爹爹...我...我定要杀了南宫燕那个魔头！”
慕子韫神色一凛，将慕久抱到了床榻上，半蹲下来盯着慕久的眼睛，沉下声问道：“怎么这么说？可是谁同你说了什么？”
慕久哽咽着说不出一句顺畅的话，慕子韫也不着急，动作轻柔地抹去泪珠，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背，安抚着他。
许久他才缓和下来，说道：
“我在外殿生闷气的时候，偷听到了有几个侍卫闲聊。其中一人说起南宫燕许久没动静了，另一人一边应和一边说南宫燕兴许是翻不动天了，说他近几年作的厉害，前段日子竟是连个手无寸铁的老人都杀。我听了又想到了爷爷，觉得有点变扭，就把那两个侍卫喊住了。细问之下才得知，那手无寸铁的老人就是陈爷爷！”
“我又问，为何要杀那老人，那两个侍卫本是回答不知，但其中一个突然支吾了半天说那老人可能是青山村的活口。”
“陈爷爷会死都是因为那南宫燕！现在我知道了，我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听到熟悉的地名，慕子韫猛地一惊，他本握着慕久的手开始微颤，自内心深处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渐渐的产生了一个荒谬到让他绝望的念头。
“小久，你可还记得那两个侍卫？”
慕久似乎感受到了慕子韫的不安，他虽然疑惑却还是略略按压下自己的激愤，明明眼角还带着泪花，小小的手却温柔又小心得反握住了慕子韫。
“我记得他俩的样子，一个吊眼，嘴角有颗痣，另一个留着一圈络腮胡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块木牌上书一乐字，似乎是自己刻的。按当时时辰算下来，他们现在应还是在外殿巡视。”
慕子韫按压下心头的不安，重新抱了抱慕久，温声说道：“好孩子，你随着宫叔叔好好习武，这仇爹爹给你报。”
慕久深深地望着慕子韫，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想去报仇定是以卵击石。虽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但更看不得他还能逍遥于世。
很快，那两名侍卫被带到了慕子韫跟前，他不露声色地看了两人两眼，单刀直入地问道：“那张大爷可是虞磬山，青山镇之人？”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之后就肯定地应了。
慕子韫深深吐出一口，低声呢喃道：“是了，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