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伊律习惯了伊曼正经八百的胡说八道，没留意他故意唱黄的歌词中，隐含的心意距离肤浅的玩笑，很近很近。

睡在中岛厨房的人，在伊律开房门那刻其实已经醒了，昨天借着酒精催化出的勇气，在太阳下蒸发无踪，不知该怎么面对，只能逃避似的闭上眼睛，仍清晰地感觉到伊律越来越近的气息，他专注的凝视与无奈的离去。

在距离伊曼咫尺之间，电磁炉开火了，说实话他不太相信伊律是会做饭的人，开始有点担心头发被烧到。

蛋在平底锅煎得焦黄，火腿铺上起司时滋滋作响，伊律关火解下围裙，将一份早餐放在伊曼身旁，拉开椅子旁若无人坐下，彷佛伊曼只是这中岛厨房附赠的无用摆饰。

当伊曼刀叉划开太阳蛋的瞬间，某人肚子咕噜声打破早晨的宁静，也打败伊曼的装睡演技，在尴尬的制高点他睁开眼睛，与伊律四目相对，伊律面无表情把另一个盘子推向他。

伊曼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刀子切开蛋，凝固的蛋黄让伊曼有点鼻酸，伊律熟知他每个习惯，仍旧完美地另他不知所措，从以前到现在，未曾变改。

伊曼不禁想起一些片段。

明明早出生两分钟，应被尊称一声哥哥的，应该照顾弟弟的人是伊曼没错。

但在初中时，因为怕生而安静的个性，被围堵在学校外的围墙，是伊律踹开领头的同学，严厉警告他们后拉着他跑走的。中学时被学妹叫到天台上告白，他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拒绝才不会伤人，是伊律教他写一封信好好回应，他人珍重的心意。数学作业不会写，考试考烂被老师体罚，是伊律偷偷穿上他的制服，在他以为伊律又拿错的时候，看着伊律在教师办公室被数学老师骂，他又一次交换了身分，挡在他前面。

伊律该出现的场合，不会像是他那样的。

伊律该是站在大礼堂上代表毕业生致词，赢得全国辩论大赛的冠军，运动会上集满金牌与女生充满爱意的呼喊，还有父母欣慰骄傲的目光，伊曼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事是伊律办不到的。

相似的外表，遮住制服绣上的名字，就算是爸妈，有时也认不出来。

面对优先地如神祇令人崇拜的伊律，身为他的哥哥应该是要祝福的，但不知从何开始，心里却生出自我厌弃，伊曼总是想着爸妈有伊律这个儿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一起出生，如果只有伊律就好了，他愿意在胎中将所有母体的营养，连同自己都献祭给他。

在被全世界做比较时，为什么又要替他挡下所有的恶意，让他的一无是处一目了然，让他孳生太多痴心妄想。

明明如此妒忌，如此怀疑，却又不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