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1 / 1）
第七十章
楚邕喝了口茶，还是忍不住笑意。 但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冒险。 子规在门外听到主子一声“大胆”的呵斥, 有些心惊, 本以为殿下要惩治朝露了, 可没曾想朝露竟然冲了出来, 竟还是满脸喜色, 出来的时候还朝他扔了一块未知的糕点？ “赏你的。”朝露见他一脸木讷的模样，又笑了笑, 眼睛里揉碎了阳光, 像是住进了星辰：“你这个呆瓜。”
子规：“……” 算了, 他们做侍卫的总不能跟一个丫鬟计较。 不过瞧着这个样子，倒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主子没有不开心他也便放心了, 子规想着想着抿着唇微微上扬, 刚准备背过身重新站好，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主子冷漠的面孔再印入眼帘，冷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凶狠。
子规唇嗫嚅着不免有些惊恐，手里还拿着方才朝露扔到他身上的不明糕点, 楚邕视线挪到他手上, 子规愣了愣把那糕点递上前去：“主子。” 楚邕不疾不徐地接过糕点, 不甚愉悦地睇了他一眼：“甚么东西都敢吃, 给孤扔了。” 子规还没反应过来, 楚邕已经进去了, 并且背对着他冷声道：“关上。”子规呆呆愣愣地关上门, 为什么不敢吃？朝露姑娘的手艺可是连府上大厨都称赞过得。
朝露眉目间都是笑意，连走在路上都觉得太子府里的杂草都是好看的。 滴滴滴！宿主大人，嗝屁恭喜宿主大人再得进展，嗝屁进度条加载到百分之七十啦！！还不到两年时间宿主大人便超额完成任务，宿主大人超级棒！！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嗝屁说着土拨鼠尖叫，还真给她来了一段土拨鼠尖叫，真是鬼才。 朝露心中盘算，此前嗝屁曾说过，在这里的一年在现代才一个小时，嗯，不错。 等等，百分之七十，那岂不是只剩百分之三十了，朝露原本该是极为高兴的，可眼下却有些怅然。 大概是因楚邕而起吧。
宿主大人，嗝屁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嗷，其实此前某些宿主大人任务确实完成了，太子登基了，可她们的嗝屁进度条总是加载不完，就是因为太子不喜欢她们奥，只把她们当做十分衷心的奴婢，但宿主大人却成功达成这个目标，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棒棒der。 “所以，连你都知道楚邕正喜欢我了？”朝露面色黑沉下去，冷声呵斥：“所以他为什么不说喜欢我？！！！” 朝露想到这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却没告诉我。” 嗝屁犹犹豫豫，慢慢吞吞道： 唔——是，是的，系统是不允许提前泄露任务通关诀窍地，宿主大人如今通过了，才，才可以说的，呜呜呜呜。 嗝屁又嘤嘤嘤小声啜泣。
朝露把它从意识里挥走，心想狗系统真够过分的，既然完成任务便可离开，还非要设置喜欢这个环节，是要楚邕必须孤独终老？体会身居高位者的孤独？ 朝露现下非常不忿，狗系统！ 她凶起来自己都骂，何况是这个丧心病狂的系统？
不过眼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朝露还是格外开心的，剩下的关窍还不知道在哪里，她的想法一贯没那么复杂，活在当下，如果一定没有天长地久，她也期待可以拥有。 只是不论怎么说，都还是有所遗憾。
朝露正想着，迎面便撞见了秦婳，想来是天气极好过来散散步，活动活动，朝露方才的喜色突然在看到她微凸的肚子时凝住了，只垂下眼睫，隐匿自己眼眸里的烦闷和气恼。 “给太子妃请安。” 秦婳如今已有接近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经微凸，秋水扶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着。 “起吧。” 朝露还是抬起了眼，秦婳面色并不太好，甚至有些苍白，朝露不清楚她怀着孕怎么就不高兴，楚邕似乎有日日去瞧她的，朝露想到这还是忍不住心口发酸，原来吃醋是这种滋味。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她不可能去残害别人的孩子，这是原则和底线。 “本妃乏了，回去罢。”秦婳说着便调转了头往回走。 “娘娘您才刚出来，不多活动活动？”秋水轻声劝解希望秦婳改变主意，后者在短暂犹豫之后又道：“好罢。” 说话间便绕开了朝露，往另一方去了。
说来在太子府里的日子也还是很舒坦的，因着她身份的原因，再加上她和晨薇原就是安皇后赐给楚邕的，纳了房也是情理之中，可楚邕没有纳，只是叫她们近身伺候，这其中的含义。 于外人眼中她们或许便就是楚邕的左膀右臂，纯粹亲信。 否则楚邕此前花名在外，他若喜欢某个奴婢，纳了才是合理的事儿。 所以便省了很多妾侍该做的事儿。
所以朝露偶尔也会想，这是不是楚邕有意安排。 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朝露心中有些意动，也害怕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无疑这样的结果她还稍稍更能接受，做一个妾，她是不愿意的。
“这是甚么？”朝露才回了内室，就发现桌子上躺了一本小册子，纸张不如现代的平滑洁白，但也不算太差。 字体歪歪斜斜的朝露一下还真看不明白，银朱刚巧进来，瞧见朝露的神色便道：“是殿下的起居注。” “哦。” 朝露翻了几页，把太子明面上的活动全记了个详细，甚至像朝露看宫斗剧的皇帝那般，歇在何处都有记载。
朝露核算了一番，每月大抵有十五日歇在其他院里，剩下的时间都在房或者寝殿，这其中秦婳占据最多，一般都是五六日，其他的平摊给各个院里，侧妃两日。 银朱见朝露原本看得兴味索然，准备收起来的，没想到她此刻倒是耐着心翻了起来。 像是一个字都不想错过似的，银朱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姐姐，你看殿下歇在何处如此仔细作甚？” 朝露看得正失神，却听到银朱这么一句话，转过身屈起食指敲了一下银朱的额头，扯出一抹笑来：“笨，看看殿下最爱歇在何处，定然是最得宠的，我们好增进一下关系。”
“巴结啊？私相授受被发现可是很惨的。姐姐。”银朱苦着一张脸，心想巴结贿赂怎么落在朝露嘴里就这么冠冕堂皇了。 再说这样的祸事她必须提醒姐姐悬崖勒马。
朝露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此时听到银朱这般说话自然顺其自然道：“姐姐就是说说而已。” “姐姐你看，除了太子妃娘娘，淳良娣是最多的，你看从进府来殿下每月都歇上四日呢，姐姐你说殿下是不是喜欢淳良娣？” 朝露攥紧了边角着实有些气恼了。 很快又反应过来，干笑道：“或许是。”
可她怎么觉得每次她轮值时，楚邕都歇在自己寝殿啊，于是朝露翻了翻果然，那些都是单数日—— 晨薇侍奉的日子。 朝露微微蹙起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淳良娣是后来进府的那个，朝露记得她，养在太后跟前堪称景明帝妹妹乐华郡主的庶女。
身世算是清白，比那些胡乱塞进来极可能是细作的奉仪要好很多。 楚邕宠她或许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朝露有些郁郁寡欢。 不，不对。
这个起居注并非完全真的，朝露视线盯着某处她失踪那日回来的晚上，朝露清楚记得那天的日期，并且楚邕在她房里，登载入册的怎么会是淳良娣的院子？ 朝露又快速翻了几页，发现依旧还有些对不上号。 越看越是蹊跷。
银朱只觉得朝露行为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所以她只能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待着，朝露翻了好几页之后，跟喘不过气来似的，手掌摁在那纸张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问题。
————
“娘娘，太子妃都已经怀孕四月了，娘娘可得加把劲啊，老奴这样说话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了，但也确实是货真价实为娘娘考虑，望娘娘多为自己打算啊。”杜嬷嬷一边给安如筠扇风，一边苦口婆心的念叨起来。 “本妃知晓。”安如筠心中盘算着，不应该啊，这个孩子—— 应该不是表哥的才对，她费了那般的力。 那日若不是被挡在外头，她一定了捉那对狗男女的奸才是！ 安如筠为此有些不甘心，思前想后都觉得这孩子不是楚邕的。 可是秦婳却一点都没有心虚的心思，这几日都还堂而皇之在花园里四处走动呢，但凡—— 也不敢如此猖狂才是。 安如筠绞动着手中的帕子，坐立难安。
“可，表哥不碰本妃，本妃——有什么办法。”安如筠说到这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去。 杜嬷嬷心中有些惊骇，原本以为成了的，没成想竟还是完璧！ 杜嬷嬷心中亦是焦急：“也不是不可以试试旁的法子，只是得下些猛药，若殿下发现了，娘娘恐怕还会——被降罪。” “做得隐秘些便是。” 安如筠勾了唇，扬起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