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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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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伯一皱眉,眉间的松皮都攒在一起,叹道:“俞祭曾经给他做过一把折扇,他日日带在身边带了十多年,只可惜啊,先前出谷时弄丢了。”

陆献脸色惊变。钱伯不知道,那把折扇正是毁在他的剑下。那之后他时常看见钟如戏习惯性地在衣襟里抽折扇,才想亲手再做一把。他做的,能比得上俞祭做的吗?

此时未题一字的扇面雪白的有些刺眼,十年前手持折扇神采飞扬的少年影像在面前回闪,耳边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竟是陆献不经意间将手中的笔捏断了。

钱伯被这微声吸引,陆献一脸尴尬地拿着断笔,向来伶牙俐齿的他脑海间只有一片空白。

“唔,琴谷许久没人写字,许是受潮了。”陈年往事涌在喉头,如同弦上之箭,不吐不快。钱伯叹道:“当年俞祭和如戏日日在谷里习琴,专注于此一道久了难免会有瓶颈,老谷主说天下众法皆有关联,可触类旁通,每逢这时会让他们静下心来研习书法,感受笔下的呼吸与韵节,总有有颇丰收获。后来老谷主离世……这笔就没人再动过了。”

俞祭。

陆献身处琴谷,从未有一刻觉得俞祭的存在感如此强烈。

那日在后山,钟如戏靠在树荫下面色苍白额上渗出冷汗,一声一声地叫着:“俞祭。”声音惶急而无助,如同离群的幼兽。桃花树下,身穿月白袍的人言笑晏晏,对他精心蒸制的糕点不为所动,然而怀念与怅惘之情如有实质,化作春水将他淹的透不过气来。前几日的竹林中,那人展开他的折扇,用暖阳一样的语气反复念着“钟灵毓秀”,目光却透过他一把崭新的折扇追寻某件东西的影子……

十年前的潋滟城战火纷飞,大街上随时有人被暗弩流矢击中倒下睁着双眼死去,忽然有一天来了一双玉人似的师兄弟。其中一人温和谦厚,面上时常挂着淡淡的笑意,抬手拂袖之间便能将破风而来的一切化为碎片,将身边人牢牢护住;另一人则明艳逼人,俊秀以极,眉目间尽是不谙世事的金贵,他似乎对残破的潋滟城很是不满,从前襟拿出折扇展开挡在鼻子前,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俞祭,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

仔细想来,原来那时那把折扇已经常伴钟如戏左右。

钱伯不经意地看见陆献握着笔的手上有累累伤痕,似乎想起了什么,唏嘘道:“你有心了。”

陆献紧了紧握笔的手,笔杆断裂处的刺进掌心,他笑了笑,道:“钱伯,您能否给我讲一讲先生从前的事?”

换做平日,所有事关俞祭与钟如戏的,不管利害,他统统咽进肚子里,一句也不透露。只是最近他极爱回忆往事,从他们兄弟几人年轻气盛鲜衣怒马到如今耳目不灵垂垂老矣,将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掏出来回味,像是给一块风吹日晒的石碑上失了色的文字重新润色刷漆,将那些逐渐变得模糊的自己变得清晰刺目。

蛰伏了大半辈子的依赖感与倾诉欲如将倾之玉山,满涨之堤坝。

“老了,真是老了。”

钱伯已经快走出书房,又退回来,坐在椅子边,看着屋外欲滴的苍翠,揭开了尘封十多年的老酒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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