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2 / 2)
钟如戏溜达到了菜畦,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和钱伯道了声早,问陆献去处。
“太阳都到脑瓜顶了,还早?”钱伯没好气地训他几句,又纳闷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今天姓陆那小子怎么没有弹琴?”
风凉灌衣,钟如戏越发兴致高昂,装模作样地安抚道:“这位老伯请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家的杂役。”
钱伯知他又在玩闹,嫌他碍事将他轰走。
钟如戏又找到了谷口的桃花林,桃树下的石榻空空如也,只有几片新落的花瓣儿。至此他已经将琴谷大致绕了一圈,仍然不见陆献踪影。
原本只是无聊玩闹,这下真是觉得奇怪了。琴谷拢共这么大的地方,该找的都找了,陆献还能去哪儿?
他忽然想起一个地方。难道,是在那里?他略一沉吟,重新向后山走去。
找到当初俞祭为他烤叫花鸡的那片林子时,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细想,终于在丛林掩映之中看到了一片蓝色的衣角,他心中惊讶:陆献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信步走去,语气夸张似在捉奸:“好啊,我说怎么没有听到琴声,原来你在这里偷懒!”
陆献显然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没有发觉他靠近,直到他出声才悚然惊起,匆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罕见地有些局促:“先生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钟如戏道:“琴谷是我的,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是你……藏了什么?”
“这……”陆献颇为难。
钟如戏实在觉得无聊,抓住一点打发时间的事打死也不肯放手,缠道:“琴谷的东西都是我的东西,你拿了我的东西还不给我看吗!”
陆献道:“琴谷所有东西都是先生的,唯独这个不行,否则我这就成了借花献佛了。”说着他把身后的东西展在钟如戏面前,竟是一把空白折扇!
扇骨又薄又韧,可以看出经人仔细打磨过,抛光后木刺尽去,极其平滑。
“当初是我鲁莽,毁了先生的折扇,一直想着重新帮先生做一把。”说到这里陆献竟然有些害羞似的,摸了摸鼻子,道:“做得不太好,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钟如戏呆愣地接过折扇,收起又展开,一叠的风声,没有一点滞塞之感,他低声问:“做完了?”
陆献见他面无表情,一时也捉摸不透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没底:“还没题字,正在磨墨,先生就来了。”
“你要题什么字?”钟如戏没有抬头,仍看着折扇。
陆献有些紧张,试探道:“先生觉得‘钟灵毓秀’四字如何?”
“钟灵毓秀……钟灵毓秀……”
钟如戏反复念了几遍,笑道:“好。很好。”他看着手中折扇,却像透过折扇在看其他什么:“拿惯了旧物,也该试试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