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1 / 2)
“先生若要谢我,就拉我起来吧。”
这时有一片花瓣从花蒂凋落,翩跹着从两人中间落下,钟如戏不由自主顺着这花瓣飘落的轨迹,视线自上追逐到下,再掀眼帘便如展了一幅画卷。
见钟如戏定在原地,陆献轻笑一声收回了手,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道:“先生莫怪,是我逾矩了。”
往事如光掠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钟如戏惑道:“当年在潋滟城,我可见过你?”
陆献拂尘的动作一停,随即道:“许是见过也许是没见过,我不像先生这样惊才绝艳,纵是见过也难以给人留下印象。”他顿了顿,问道:“先生何出此问?”
何出此问。钟如戏也想知道。不知为何,陆献与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不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若是他真与陆献见过,单凭着陆献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他就没有理由不记得。
他愣了会神,随后拂袖道:“随便问问。今天不用收鸟羽了,吃过饭和我一起去挖地道吧。”
陆献惊讶:“可是要挖昨天那条地道?”
“正是。”钟如戏道。
“为何……”
钟如戏边在前面悠悠地走边道:“这叫欲破先立。”
“欲破先立?”沉吟片刻,陆献恍然:“先生的意思是,先将地道打通,顺藤摸瓜抓出元凶?”
“顺藤摸瓜就算了,瓜太多摘不过来,把琴谷堆满也放不下。”钟如戏忽然想起一事:“你好像很喜欢看烟花?今天就让你亲手放一次过过瘾!”
有事在身,钟如戏与陆献只简单吃了点桃花糕便挨家挨户收起了火药。琴谷人手少又多山石,开辟一块空地少不了要用到火药,因此家家户户都备上一些,两人将火药全部收集到一起用油纸包着带到后山。
想要炸地道需得先把地道打通,火药有定量,谁也不知地道有多长,必须省着用,只得以人力挖通地道。
挖地道是个难事,两人用铁铲向下挖了几下就戳到了一整片的坚石,一铲下去只能在坚石上留下一道深痕,若用内力,坚石未碎,铁铲先折,非要集中精神控制好附着在铁铲上的内劲,既保铁铲又碎坚石不可。
控制内力于钟如戏而言并非难事,可他惦念着早上被钱伯打的几下,一会儿手疼一会儿头疼,没铲两下便怨声连连溜到一边休息。陆献则任他哼唧任他偷懒,全无怨言地自己动手。
日头渐高,天气逐渐变热,钟如戏倚在树下不知不觉困意上涌,挥铲的人动作愈发模糊,琴谷后山的山林影影绰绰,与十几年前的山水重合起来。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如从天边而来,两个七八岁的男童追打着冲进了琴谷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