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忆是静默的风景（1 / 2）

午饭后，傅柳歌从背包里拿出一台佳能单反，跟着乐生去村子里采风。

两人先到了与马路只隔了一弯瘦田的河边。虽临马路，但青桐村地僻，这些年还不似后来那样四通八达，家家买车，所以即便在年关，马路上车流仍显稀疏，河流便也流得清澈而静谧。河那边是种着茶树的土地，土地靠着茂林修竹簇拥成海的山——南北两面皆是山，青桐村其实是山窝里窝出的一个小村，山攒处狭小，山开处则田野广阔，人烟稠密，乐生家却偏偏安在了山狭人罕处。

“那是因为我阿婆不爱热闹，阿公为了他特意和别人家换了田地建的房子。”说着，乐生便捡了块石子，朝河对面扔去，那石子似乎被他施以魔法，贴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路飞向彼岸，蹿进了芦苇丛中。

傅柳歌赞道:“漂亮，再来一个!”

于是，阳光，青山，净水，少年，笑容……便借着相机就此定格在他的视线里。

傅柳歌连拍了许多张，又忍不住再次赞赏:“这手实在漂亮!”他把相机交给乐生帮忙拿着，自己捡了块石子来扔，那出手的石子却只在河面上溅出了两朵水花便沉入水底。

乐生笑道:“这个需要多练，熟能生巧。”

“你常练？”

“小时候玩伴少，我最会自己找乐子，这条河、这些山都是我的伙伴，整个青桐村，没人比我对它们更熟悉了!”

傅柳歌也笑:“这回，我可是找了个最最专业的导游了!”

“那是!”乐生也颇为得意。

“那便请导游先生带我过河上山一趟吧！”

“嗯，随我来吧！”

河窄处水急，却有石桥。桥身上覆着厚厚的青苔，桥栏和桥面却被过路人抚摸、踩踏得光滑。

“我们村子里还有一个关于桥和水的传说。小时候阿婆常讲给我听。”

“你还记得吧？说来听听。”傅柳歌挺感兴趣。

“说是水流经桥下，桥身的倒影投在它眼中，它便对那桥产生了感情，但是它身不由己，必须离桥而去……”在乐生讲故事的声音里，两人不知不觉地进了山。

“秋尽江南草未凋，别说秋草了，看这山，就是冬树也照旧绿得很。”傅柳歌看着满眼绿竹翠柏，寻觅着最佳的拍摄角度。

乐生道:“南方的山到冬天也还是绿的，这不假，不过，你不常来看山，所以发现不了它们的变化。”

“怎么说呢？”傅柳歌谦虚好问。

乐生解释道:“虽然一样是青山，但春山更翠嫩，因为还是有很多树木在春暖时抽新芽的，到了夏季，就更加苍翠欲滴了，秋天绿色开始转为深沉，现在是它最深沉而接近灰墨色的时候了。不仅是这山，山下的河，田地，四季景色都不一样呢！更别说还有阴晴雨雪等不同的天气了。”

“这么说来，如果我多来走几趟，在不同的时节和天气里来，就可以拍下这个村庄的不同风貌了？似乎还挺有意思。”

“那是自然。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腻这些山水田园。”乐生道，“不过，你这个大忙人，真的有那么多空闲？”

傅柳歌摇摇头，“并没有啊，所以真是遗憾。”忽地，他又笑说道:“不如，我教你摄影，我不能来的时候，你来帮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