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除夕那天，李克明宣布提早收功，在一片浩浩荡荡的欢呼声中吝啬地给整个剧组放了一晚上的假。

今年过年《渡我》剧组的全体成员可没年假过，初一到初七早就被拍戏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几场比较惊险的打斗也放在了这几天，用李克明导演的话说，红红火火的过年氛围绝对能让出意外的危险系数至少降低四个点。

当然，是不是真这么玄乎林长乐不知道，反正他要吊威亚，他腰不好，反正他就听李导这句话了。

大家一哄而散，四散奔逃，林长乐偷偷溜进一个人少的通风口，深吸一口气，对着他那只已经快要被他老妈轰炸得体无完肤的手机虔诚地一拜——

接着心情复杂地点开了“娘祖宗”的电话。

“哎，妈……没不接你电话，刚拍戏呢，”电话一通，林长乐瞬间就放柔了声音，尽管上一秒他还抖得瑟瑟发抖，此刻他就跟如沐春风的小草一样，在他温柔可亲的老妈面前这样说道，“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今天提早下班，有呢！剧组有饺子，专门准备——啊，您在看春晚呢，今天相声小品都有谁呢？嚯，那您可得养精蓄锐了，您不是最喜欢郭德纲了吗……”

他这儿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门外“砰”地一声，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

“我去，吓一跳，” 林长乐捂着手机下意识向后一缩，“哎，妈，没说您呢，咱们剧组有人在放炮仗呢。”

说着林长乐往门外一探，发现是商羽，正缩着脖子在那儿放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冲天炮。这人高马大腿长脚长的小朋友正蹲在地上，拼了命得伸直自己的右胳膊去点燃冲天炮的引线，生怕炮仗立刻就会炸似的，左手还牢牢捂着自己的左耳。

把打火机蹭过去。

蹭一下，蹭两下。

哟！要打着咯——林长乐心里还给他配音。

商小羽立刻缩回手作势就要跑。

回头看一眼——好吧，没打着。

商小羽又蹲了下来，捂住一只耳朵继续蹭——

林长乐：“噗。”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连忙和电话里的娘祖宗解释：“不，我没笑您追郭德纲呢，我在笑我们剧组一小孩儿——”

他的眼神极其柔软的、极致温柔地落在远处正小心翼翼点炮仗的商羽身上，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对，就我和您说过的那个，长得很好看很有灵性的，叫商小羽。他头发已经染回来啦！人才不是那种不良小孩，这是人工作需要，我工作的时候不也会染个头剪个发什么的吗……”

林长乐那边还在和他妈解释着，商羽那边可算是点着了那颗专门和他对着干的小炮仗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快地跑到远处，一旁向小鑫正一脸嫌弃地捂住耳朵等着他。这小孩还是个标准的傲娇，嘴上说着不喜欢放鞭炮，但脚就跟扎在地底一样，半天不肯往屋内走，非要等到商羽手里那个炮仗开花。

“小羽哥哥，”向小鑫捂着耳朵听不见自己的声儿，只好张大嘴巴大声喊，“你到底点着了没有啊！”

商羽也跟着他一起捂住耳朵。

“点着了——点着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又一枚响响亮亮的鞭炮冲上云霄，剧组的人们被这分贝不低的鞭炮声都给吓了一跳，齐刷刷都将视线落在了漆黑的天际。

第一声有些措手不及，鞭炮声刚玩顶多夹杂着些许围观人员被惊吓到的“卧槽”“吓死我了”。

可第二声不一样。

今年没能回家团员过年的剧组成员们情不自禁发出一小片惊呼，放下说里正在和家人视频的手机，对着依旧奋斗在工作前线的战友们互相道了声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祝福大家新年好。商羽心想，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