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未晞 四十五(1 / 2)
八月十五的太阴醮场无波无澜地过去,但萧牧累得像被抽了层筋削了顿骨,趁谢仪被管先生叫去“治伤”尽情地逃了两天早课在自己多垫了两层的床上要断气了似的喊腰疼背疼腿疼。
茯苓和琥珀都去云间道上排来年的考核报名去了,这间屋子,包括对面那间屋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床上死去活来。
“难道我真的该去找小师姐问问?”萧牧自言自语爬起来,俯下身去穿鞋的时候又背疼得他叫了一嗓子。
离观去京不过几天,几天回来却发觉什么都变了,连茯苓都会背着他和阿九说些什么,而阿霄经常有意地在角落观察他。
京城里刚刚撕开了掀翻沈家的口子正在血雨腥风,谁知垂星观的风也悄悄灌了满楼。只是在问起师父的病有没有好些这件事时,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中秋已过,山上本来就比山下凉,含虬坡上的各色药果已经该红的红该黄的黄,御剑翻山越岭而来时从高空就能看见这颗明艳的蜡珠。
路上他把二姐的教唆又回想了一遍——其实对于皇位他没什么欲求,可是斗倒沈家这件事却很重要;可是一想到要从此离开垂星观他就觉得满肚子的不好受,况且做了皇帝又能把谢仪带到哪呢:如果我萧于野是最后的胜者,我又能用什么办法带着谢仪一同荣登大位?
还有,谢仪小名不是叫星儿?
他觉得新奇,对着风小声念了句“星儿”,声音打胸腔里出来一部分散在风里,剩下的一部分扑进耳膜,但那仅存的一部分还是那么狎昵暧昧,萧牧被自己臊得一窜老远,生怕山风里还有谁的耳朵,把他的话偷偷告诉了谁。
“小师姐!”他在门外叫道。
“没锁!长脚自己进!”小师姐的声音从里屋出来,看来是在配方子,或者在放懒。
萧牧轻手轻脚推了门,正对着大门的丹炉却还烧着,虎虎的风火声和热气扑面而来。
但紧接着丹炉背后就冒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虽然头发梳得整齐穿着内观的衣服人模人样,但是他仍然认识这双绿色的兽眼:
“凉凉?!”
“萧于野!”凉凉的眼镜瞪得溜圆,能直接看到日光下那条深绿色的瞳孔;他脸上还有几道不知道从哪蹭的灰。
萧于野警惕地关了门:“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