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思 二（1 / 2）

沈家大红宅门嘎吱打开又嗡地关上，看起来倒是那么个样子：到处挂起白绫白幡，堂上烟雾缭绕一个个披麻戴孝的看不清谁，只有一群和尚在念经，木鱼一声一声像半夜湿漉漉的深巷里的竹杖。

自从进观，萧牧这还是头一次跟着师兄出来做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带着一肚子气来沈家，可是到了这黄白色扎眼香纸味刺鼻的环境里倒紧张起来，或许是因为路上师兄那句“公主死时有怨念，会在常去的地方徘徊”，他进门就开始警觉地左顾右盼。

“恭迎殿下，明微大师。”沈攸之和沈文和一老一小两个王八蛋人模狗样的，萧牧借着丧事大家都得演得悲痛欲绝使劲甩脸子，黑脸拉得山长。

“我陪殿下来看看公主，不用麻烦了。”明微替萧牧冷漠地答道，顺便拒绝了被他们引进前堂，“只是睹物思人，不用派人跟随。”

明微不动声色地看着沈文和悄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自己亲爹谢公的面子上这白眼怕是更大。

两人转过后院一个门后，萧牧实在憋不住，小声指桑骂槐：“那群秃驴。”

明微师兄并没觉察到萧牧想的是什么，随口接道：“就是来念经的。”

“唉。你说他们都来超度了，还有咱们的事吗？”

“念这点废经度不了。”

师兄这一句话突然惊着了萧牧，“师兄你也看不惯那些秃驴啊？”

“有道行的高僧活着的没几个，其余的都是剃了头来分羹的南郭。”

萧牧头一次从八月霜似的师兄嘴里听见这么句刻薄的话，跟发现了什么秘辛似的，刚才那点不愉快也散了，也跟着附和：“就是，一群南郭。”

萧牧突然想起点什么来，“对了，”

“嗯？”

师兄今天搭理他好像有点频繁？

“进门的时候姓沈的叫你‘大师’？”

“每年我都随师父进宫祈福，他们认识也正常。”

萧牧心不在焉地“噢”了下，实在想不起来从前年节的时候见过师兄这个人。他又从侧面仔细看了看师兄，这么俊的一位道长，自己不应该忽略过去的。

然后师兄突然扭头，把正专心在记忆里找相似的脸的萧牧吓了一跳。

“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