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那实在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司机在路上打电话通知了吴叔，车开到医院门口，陆彻打横抱起季洹就往急诊室跑，刚到门口看见吴叔和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他小心的把季洹放在担架床上，医生立刻给人带上了氧气面罩，推着他朝急救室跑。季洹已经没有意识，惨白的脸无力地歪向一边，靠吸氧器维持着微弱的呼吸。

陆彻失神地跟着担架床向前，他想不通，上一刻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现在就神志不清地躺在了这里，脆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坏掉。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听到”嘭”的一声，他被隔绝在了急救室外。

他站在那扇亮起”急救中”红色指示灯的门外，心里突然没由来的恐慌，季洹会有事吗？他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气病的？如果季洹出了什么事，他该拿什么承担，如果季洹醒来生他的气，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的失望和怒火？

即使已经是深夜，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吵闹喧嚣，病患的呻吟，家属的哭泣，医生的劝慰，是医院独有的三重奏，陆彻却对这些置若罔闻，那一点点恐惧填满了他的思绪，剩下的便是无尽的后悔和内疚。

”陆少，要不您先回去吧，季总这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陆彻从思绪中被惊醒，扭头一看发现吴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

他垂下眼睫，挡住眼里的情绪，”不，我...我就在这守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吴叔听他说要留下，也不好再劝阻，”那我给去您买点喝的吧，您想喝什么，咖啡行吗？”

”行，谢谢你了。”

过了一会，吴叔端着两杯咖啡进来，邀陆彻一起坐在急救室门外的等候处休息。

陆彻捧着手里的咖啡，一口热饮下肚，才觉得从脊背窜上来的寒意好受了一些，他想到点什么，开口问吴叔:”季洹他以前也会这样吗？每次发病都这么严重？”

吴叔似乎很惊讶陆彻会问他这个，楞了一下才回答，”也不是，季先生之前在国外静养，已经不怎么出问题了，这次大概是回国以后累着了。”

”是这样吗...”陆彻喃喃地说道。

”以前也有过几次很凶险的情况，”吴叔思索了一会，补充道，”哮喘急性发作时抢救不及时是会出人命的，好在季先生都挺过来了。”

吴叔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认真说起来算的上是季洹的父辈，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是下属讨论老板时恭敬的语气，而是带了几分认真的疼惜，他看着陆彻似懂非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那...他这次也会没事的吧？以前都能挺过来，这次也可以吧？”陆彻心虚地问吴叔，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会的，放心吧，季总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吴叔看他紧张兮兮坐立难安，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之后便又是长久的沉默，浓黑的夜色在窗外流窜，像是一只扼住人呼吸的大手，陆彻巴巴的望着急救室的大门，期待季洹平安无事的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