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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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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幅模样,阿章哪里敢真的去牵马,顾绍岑看她犹豫,索性拨开她,步履不稳的往门外冲。他原本就是病中初愈,再加上方才心绪失控,呕了几口血气息未稳,几步就被阿章追了上。阿章回身堵住门,死死抠住门框,心里也是惊惶不定,却还是坚持道“您这样是想去哪里?您哪里也不能去,若是有事要找卫公子,我去找人帮您寻他回来。”

顾绍岑道“阿章,你让开。”

阿章咬了咬下唇,摇摇头“二公子,你会死的!你忘了顾家的规矩了吗!”

“可我不去,阿栩也许会死。”顾绍岑悄然运息了一番,深深看了阿章一眼道“对不起。”

言罢出手疾如流星,点中了阿章的昏睡穴,将她轻轻放倒在地上。

随即提气纵出门去,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剑一同带去,但鲤梦拜剑之后已重门深锁再归剑阁,自从出了夜盗的事后阁里日以继夜赶制出七根玄铁链,替换掉原本被熔断的精铁链,这七根新链乃是借了乾坤炉中的真火炼制,除非由阁中六位长老按序各解一遍,再由他拨解最后一次,来来回回凑足四十九种变换,才可取出。只要少其中一人,都不能成功。这六位长老未必是阁**夫最强、修为最深之辈。但却在天端阁消磨了人生大半的年华,都是心性坚贞、宁折不弯的人,非是如此,也不堪如此大任。纵使顾绍岑能抗住忤逆不孝的罪名,以阁主之尊,施以威压,强行要求解剑,料想也难以使之屈从。

只是结契之人若与剑不同处一地达三日,必将心脉尽废、暴血而亡。且离得剑越远,所受反噬越强。如果那日与鲤梦订契的真是卫栩,此刻只怕已是性命堪虞。

当然,他所凭借的不过是一句虚妄的梦中之言,和一些毫无凭据的猜测。若他猜错了,同剑结契的是自己,那么命悬一线的到时就可能是他了。

但那人是卫栩,他赌不起。

不到性命攸关的那一刻,他都不晓得,卫栩在他心中这样重。无论在这个拜剑的当口,卫栩结契是机缘巧合还是有心人推波助澜,此刻他都顾不得了。自蹈险地也好、鲁莽行事也罢,他但求卫栩平安无事。顾绍岑一路使轻功,奔至马房,拍昏了正在马房打扫的小厮。解了马厩最深处,身如墨炭、四蹄踏雪的霆疾。霆疾是大宛马,当年他大哥使了重金从西域商人手中买下,一直是顾绍杭的爱驹。供顾家驱骋十余年,如今已上了年岁,依旧能够日行千里、奔走如雷,凡马不可同日而语。怀里尚有半瓶护心丹,是顾家先人炼制的,专门应付剑不傍身的意外时刻,能暂时压抑心疾之症,略微缓解一时片刻。

如果他错了,他一夹马腹,策马跃出围栏,冰凉的指尖握紧鞭子,反手急抽马背。他很清楚如果他错了,凭他此刻的身体,那一时的心悸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顾绍岑忍不住解嘲一笑,卫栩待他真心可鉴,然而他对卫栩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差个交代。哪怕到了此刻,他也一样说不上对卫栩是否有逾越兄弟之情。但他们二人,既以热血相交,而今他也同样愿以性命相付。一生中有一人能相知若此,至于最后盖棺定论,该按个什么名头,他倒不关心了。

顾绍岑催马甚急,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出了城,离天端阁愈来愈远,而他依旧安然无事。越是安然无事,他反而越是心惊。

虽然藏云宗不过走了小半天,凭借霆疾的脚力,在日落前赶上他们并非难事。想是容易,但一步踏出天端阁,这天地茫茫,哪里去寻得这一行人。如果卫栩果然出事,不知他们是会调转马头回天端阁求助,或是就地停下,亦或者干脆快马加鞭赶回藏云宗设法。顾绍岑一面祈祷能迎面碰到回头的卫栩他们,一面按着回申山的路途一路疾奔。

直到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僵,马嚼子旁泄出白沫子,四周的景物迅速的飞掠,顾绍岑俯身在马背上轻轻抚摸着霆疾的鬃毛,另一只手却还是狠心扬鞭落下。不是,不是,都不是。目光匆匆在身边零星的路人脸上略过,日中暑气熏人,连泥地都被照得微微发热,灼灼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斑驳落下,渐渐有汗从顾绍岑额间滑落,一颗心却是如坠冰窟。策马疾驰时间长了,非但马受不住,就连人也难免昏眩。顾绍岑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奔马的速度却半分不减,这混乱不堪之际,更忍不住浑想起来,仿佛不想些什么他就要忍不住发起疯了。

他想在申山的时候,他穷极无聊,将缠着卫栩当作唯一逗趣的乐事,只待卫栩坚冰似的脸上出现碎裂的倾向就觉心情大好。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卫栩练剑,莲灰色的束带箍着衣袖,山巅之上,月色之下,雪地清冷,青年迎风而立。卫栩的剑就像卫栩的人,干净锋锐而规整,没有半分的花哨修饰,每一击都是正在好处。原本他看他,只是起了玩心,为教他不好意思,他想看看这位藏云的小师叔才会绷不住,结果却不知不觉入迷了进去。他托着腮,坐在一旁的石上,卫栩舞了多久,他就直愣愣的瞧了多久,直到觉得鼻头一痒,哆哆嗦嗦打了几个喷嚏,才回过神来。

卫栩已负剑在他身旁站定,虽然练了这么些时候,倒是一丝也不喘,衣袂翩然毫不损半分风仪。卫栩拾起原本放置在一边的外衫,抛在他怀里,问“好看吗?”

他呆呆的点点头,面露痴色道“萧萧如松下之风,朗朗若日月入怀。”

他想起再后来一些的时候,那时卫栩已经肯理他了,八月初八是卫栩生辰,虽然卫栩不涉江湖,但凭着藏云宗师叔的身份,倒还有不少小门小派揣着讨好结交的心思备礼而来,大大小小的锦缎匣子几乎从门里堆到了门外。卫栩将桌上扫出一片清净的地方,自顾自的斟茶,一只也不拆。

他掏了只凳子出来,挤到卫栩身边,饶有兴致的打量其中一方雕刻精致的白玉印章。

卫栩向他伸过手去。

他把垂涎的目光从白玉章子上移开,不得其解道“什么?”

卫栩说“我的礼物呢?”

他奇道“你不是不要吗?反正这一屋子一会儿都得叫人搬走。”

卫栩抬眼看着他。

他挠挠头,心虚道“那什么,其实我很会下长寿面···”

大概也是觉得只是一碗面实在不像话,突然灵光一现道“有了!”

他解下自己的佩剑递过去,仰着头一脸讨好“我当初是和爹爹赌气出来的,身无长物,唯有故剑相赠。”

见卫栩拔剑出鞘细细观看,他将下巴垫在手背上,得意洋洋的说“好不好?这是我亲手铸的,我们顾家子弟十八岁那年都需借了乾坤炉的真火,亲手铸一把剑,以示不忘先辈巧技。”

“很好。”卫栩还剑入鞘,转身将原来的旧剑收到了匣中,他道“我很喜欢。”

他想起他的大哥,出门前还应允等这次回来就替他向爹爹求情,解了足禁放他出去继续胡闹。回来的却是一副冰冷的瞧不出本来模样的残躯。

卫栩同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最后他对卫栩说“我走了。”

与此同时。

谢烨将背上合着双眸的卫栩小心放下,安置在树旁。他草草将手上的血在衣袖上胡乱一抹,蹲下`身对仅剩下的三位同门道“你们在这里顾看着卫师叔,我去将他们引开,你们找准时机,带卫师叔离开。”

“谢师兄,要去也是我去!”其中一人拉住他“你的伤···”

谢烨前襟是一道狰狞的刀口,血流下来将原本紫棠色的衣摆都浸透了,淋漓了一地,将他方才蹲的地方染成一片骇人的绛色。

“不碍事的。”谢烨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记得我说的话。”

随即毅然提剑钻入了林中,不一会听到呼喝声和刀兵相接的声音,然后那声音淡了、远了。

风瑟瑟,叶簌簌。

是短暂恢复的平静。

抛去手上沾染的不知是同伴,或是敌人的血迹,这原本应该是最平凡不过的一个午后。

可就这么短短不到一个白日,他们已失去了三位曾日日亲密相伴的好友、同门。

他们七个,原本也是藏云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无不是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中苦熬出来的。身上未经百战,也有数十,不是见识短浅之辈,虽然也曾吃过败绩,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惨烈。这不是战败,而是一场屠杀。

一场有备而来的屠杀。

说到头来也不过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年人,其中一位小弟子忍不住压抑着啜泣起来,似乎自己也觉得是件丢人的事情,想要勉强把那哭声梗在喉咙里,反把自己呛了住,憋红了一张脸。

“越之!”年纪稍长一些的方脸青年严声道。

越之抹了两把自己的眼睛,小声道“豫之师兄,对不起。”

另一位蹲在卫栩身边照看的弟子,蹙紧了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认真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我们走罢。”

卫栩的状况比谢烨更糟,真气逆行、心脉有损,已经完全是末弩之态,出了常州城便昏迷至今。他们原打算回顾家求援,没想到还未待回头就碰上了截杀,想是对方暗中窥伺已久,只待此刻趁虚而入。

“哈,想走。”耳畔传来娇媚的女声,忽远忽近,婉转入骨,在三人的耳中却无异于阎王三更逼命。

“可你们···还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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