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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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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屋门被拍得震天响。顾绍岑皱眉翻身换了个方向,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在跟着门板一起震,他敷衍的哼了几声,上眼皮依然坚强的黏在下眼皮上。

然后有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清晨的凉风裹着阿章一起冲了进来。

接着一方冰凉的帕子毫不客气的盖在了他的脸上。顾绍岑在美梦里打了个哆嗦,一睁开眼是阿章放大了脸。

“劳驾您自个抹两把,要不拜剑可要来不及了。”阿章一把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去扒他身上已经揉巴成了一团烂咸菜的衣裳。又不知道在和谁说话道“能不能麻烦您把那边那双鞋递过来,对,就是那双。”

“拜剑”两个字轰进脑子里,顾绍岑总算有了几分清醒,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接过阿章抱着的衣裳,并顺手把阿章推了出去。

待他全凭直觉的把自己塞进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冠服里,一双白色麂皮靴送到了眼前。

“多谢。”他接过去就往脚上套。

“不客气。”卫栩淡定的说。

如果说方才他只醒了一半,那么现在就已经全醒了。紧接着维持着一个一只脚半抬着,两只手还兜着靴子的高难姿势特别干脆的坐到了地上。

他这么一摔倒把卫栩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捞他。

顾绍岑就着他的胳膊狼狈爬起,另一只手不知道应该先去捂脸还是去捂疼炸了的脑袋。

“我怎么在这儿?”

卫栩被这么问得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昨天上完药后,你说天马上就要亮了,干脆不回屋了,要同我彻夜长谈。你说要给我讲讲这尘世间的好处,总比守在申山有意思的多。这些须打你十二岁开始闯荡江湖讲起,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趁璇玑门门主午睡剪了他的胡子。十三岁的时候,把昆仑派的吉祥物越鸟当成雉鸡给炖了,你没被打死是因为掌门公子也吃了。十四岁的时候,你爬在树上掏鸟窝,结果你大哥正巧在树下练功,冷不防被掉下来的鸟蛋砸了满头,差点走火入魔,你被罚打扫茅厕一个月。”

“······”

“虽然我不太明白,剪璇玑门门主的胡子为什么算是尘世间的好处。”卫栩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你就困了,我劝你回去,你坚持说不用,喝壶茶就好了。然后你断断续续喝了三壶茶,没过一会你说你头晕想吐,大约是茶喝的有点多。我扶你到床上为你调了内息,过程中你睡着了。”

“······”顾绍岑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喝茶喝醉,喝醉后还爬到了卫栩床上。这要传出去,他干脆也别当什么阁主了,直接跳门外的太湖自杀好了。

卫栩继续好心好意的帮他回忆道“对了,你睡着之前讲到你弱冠那年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你兄长送你到相熟的门派去散心做客。”

“停!”顾绍岑冲口而出,等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后干笑了两声“我是说,你其实可以不用记得那么清楚。”

卫栩似乎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带着轻微的莫名,但真的乖乖不再说话了。

二十岁那年,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被大哥送到了相熟的门派做客散心,遇到了卫栩。顾绍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说不出口,然后又心有戚戚的想,卫栩大概也不会很高兴和璇玑门门主的胡子、昆仑派的炖鸡???咳,雉鸡还有一窝鸟蛋排在一起。

顾绍岑决定换个话头,于是他问“我睡了你的床,你怎么办?”

问完之后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藏云宗的那段日子,也不是没有睡在卫栩房里过。两个大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卫栩在藏云宗辈分高,又喜欢清静,自己独门独户的住在远离众人的地方。两个人下棋下晚了,或者顾绍岑非要留下来大展身手——那时候他莫名对烹饪有了兴致,常常把卫栩自己的小厨房搞得鸡飞狗跳。要是天色已暗,顾绍岑索性也就懒得回去了,美其名曰留下来陪卫栩说话。卫栩倒也从来没赶过他,他住的地方大,别说一个顾绍岑,就是十个顾绍岑也放得下。只是卫栩从没想过除了他这里会住其他人,屋里仅有一张硬邦邦的竹榻,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几乎就是手蹭着手,脸挨着脸。两个人这么挤挤挨挨的坚持了两天,卫栩从外面搬回了一张软塌。

但今时不同往日,明白了双方什么心思的两个人本来就已经尴尬到不能再尴尬了,结果顾绍岑昨天居然又睡到了卫栩的床上。

比起脸红得像炸虾的顾绍岑,卫栩倒是镇定自若的多,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说“我在那儿凑合了一下,天很快就亮了。”

还没等顾绍岑表示抱歉,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清亮的男声道“在下藏云宗谢烨,请问姑娘卫师叔是否在此。”

顾绍岑觉得自己错了,他们之间是还能再尴尬的,譬如等会卫栩的小徒侄们进来后发现,天端阁的少阁主坐在他们师叔的床上,还没穿鞋。

顾绍岑做的比想的更快,一手提溜着靴子就要跳窗跑人,被卫栩从后面一把拽住。卫栩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坐回床上,自己理了理衣襟出了门。门外不知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卫栩没有回来,倒是阿章进来了,把他摁在镜子前面给他打冠子。当阿章第五次把他往门外探的头拨正,终于忍无可忍“卫公子带藏云宗的人先去布置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我、我没在看他。”顾绍岑立马保持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一本正经道“我只是从窗外的天色推断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章“呵呵”

顾绍岑穿戴好冠服,站在院中看他们洒扫。拜剑按例是在正午,因为日中阳气最隆,方镇得住剑阁里那位祖宗。顾绍岑打小就知道他们顾家镇着一把剑,却不是什么削金如土、器动四方的宝剑,而是一把出之不详的邪剑。这把剑乃是他们先祖为其知交好友所铸,经年乃成,剑成之日也曾匣气冲牛斗,是把如霜如雪的好剑。因着剑身鳞波闪耀,名曰“鲤梦”,取个“鱼跃龙门,化而为龙”的好意。彼时二人俱是少年,宝剑也就陪着少年人一起闯出了名堂。后来听起来就像说书人嘴里的老套故事,那少年人当真鱼跃龙门,却也或为名或为利一步步行差踏错,活婴炼药、引蛊控人,龌龊做尽,剑下历的亡魂多了,宝剑亦再不是宝剑。而人做的错事多了,天也容不下。少年人彼时已不是少年人,大概是亏心事做多得了疑心病,饶是盛名傍身却独居在林间小屋中,过着无妻无子无仆无友的日子。滚滚雷声落在了那林中,伴着泼天大雨,直浇了三日三夜。后来人们从屋前的空地找到那人早已辨不清面目的尸首和身边的鲤梦剑。那人死后,整整六月无雨,旱极而蝗,城里城外饿死了上万人,路有饿殍、易子相食。相传是那人恶事做得太多,戾气深重入不得轮回,死后也成了个煞鬼附在剑上,兴风作浪,顾家先祖取回了鲤梦剑,扔进当年铸剑的乾坤炉里,熔了七七四十九日,剑身分毫不动。顾家门外受灾百姓愈聚愈多,哭喊请愿不绝,顾家先祖狠心之下,跳了剑炉。活人祭剑后,炉火颜色倏然一变,鲤梦剑虽依然未被炼化,却光华尽敛,裹上了一层又黑又浓的炭色,整只剑好像被套了个鞘子,连刃都驽钝的如同从未开锋一般。说来也奇,第二日蝗灾就如潮水般褪去,那年冬天雪水丰沛,第二年确乎是个丰年。之后顾家辈辈守剑,虽不必再跳炉祭剑了,但需以血同剑结契,至此性命相关,人剑不可稍离。

所以说,这顾家家主并不是怎样的好差使,虽然顾绍岑对鲤梦剑这段传说总是半信半疑,这一二百年过去,传丢传错添枝加叶也没什么稀奇,况且这段传说传得未免过于神乎其技了。但结契之事却是真有的,剑认其主,二者需在五里范围内方可无虞,剑离剑主越远,影响越大,剑主如若离剑三日以上则会暴血而亡。故而顾家家主拜剑后,少有离开天端阁附近的。

顾绍岑知道,拜剑之后他此生也就交代在此地了,所以昨晚故意同卫栩说那些话。是醉,还残留着三分清醒。卫栩喜欢他,他是知晓的,但这种喜欢同雏鸟之情无异,来得忠诚热烈,只是是真是假恐怕连自己都分不清。他许是卫栩一生中第一个对他释出热切善意的人,但只要卫栩离开申山,未来自然会遇到许多肯对他好的人,卫栩也许现下还没发现,他本身是极值得别人对他好的。至于他对卫栩的感情,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好在他也没什么需要弄明白的理由了。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正想着卫栩,便看到卫栩从院外走进来。卫栩身上已换了一身衣服,既不是昨日那件溅了泥的白袍子,也不是他送去的那些,大概是他今晨赶来的徒侄替他带来的。里面是件灰蓝的里衬,系了深一个色的汗巾,外面罩着月白敞衫,上面滚了灰蓝色的滚边,双肩用同色绣了流云纹样,看式样多半是藏云的仪服。他在申山同卫栩住了小半年,倒是第一次见他穿。卫栩生得其实很不错,一双正正宗宗的桃花眼,只是这双桃花眼里七情不动失了风流,加上他不说不笑像块大冰碴子,人们第一眼注意到了冷,倒很难注意到他的俊了。这身衣服算是他难得有点装饰的衣服,意外调和了他眉宇间的冷意,让顾绍岑想起在藏云宗卫栩门前那株雪松。

顾绍岑往前迎了两步,刚想开口打趣卫栩几句,就觉得有点不对。还没等他反应到底是哪里不对,卫栩身后就蹿出个披红挂绿的青年,一下子跳到他跟前,兴高采烈道“表姐夫,惊不惊喜?”

顾绍岑险些一口气没岔过去,被呛死。

那穿得像个绣球似的青年却没感到有任何不妥,毫不客气的挽了他的手臂,嘴里撒娇样的抱怨“我可是被我表姐支来的,紧赶慢赶幸好赶到啦。不过表姐夫连藏云宗都请得来,我早就同我表姐说她是瞎操心了。”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卫栩乖乖巧巧的道谢道“多谢卫前辈领我过来,早前就听闻过卫前辈的大名,没想到卫前辈这样年轻。”

听到没小卫栩几岁的赵君愉毫不要脸的一口一个前辈,顾绍岑顿时觉得这口气岔得更厉害了,他用力咳了两声,把青年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来,拎着站好,向卫栩介绍道“这位是昆仑派掌门家的公子,赵君愉。”

卫栩本来只是在一旁站着,闻言不禁多看了那青年两眼。

这倒是件奇事,顾绍岑认识卫栩那么久,从没见他肯多瞧别人。当然要说赵君愉成日把自己穿得像只花绣球,在人堆里确实挺扎眼,不过以卫栩的定力,就算他扒了衣服在卫栩面前裸奔也未必能引起卫栩的注意。就连顾绍岑自己也是在卫栩面前晃悠了半个来月才勉勉强强入了他的眼,顾绍岑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没觉得赵君愉有哪里比自己更好看,总不会是因为他胡乱叫自己姐夫的原因 ?顾绍岑觉得很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名誉和昆仑、云藏两派的和平。

一念至此他立马对赵君愉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色“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胡乱叫我表姐夫,我便算了,连累了姑娘家的名声,你姐嫁不出去你担得起吗?”

君愉“噗”的一声笑了,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姐当个姑娘家了,再说这不是早晚的事吗?难道还有旁人敢娶我姐这个女罗刹。”

然后又吊儿郎当的挂了上去,晃着顾绍岑的肩膀笑道“岑哥哥别害羞呀,你是早晚要嫁到我们家的。”

顾绍岑很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当年缺心眼的风范。只是自己的缺心眼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占便宜不惜练出城墙拐弯般的脸皮,而赵君愉这孩子,多半是真傻。

真傻的赵君愉带来了二十多个昆仑派拔尖的好手,浩浩荡荡往剑阁一杵,派头摆了个十足,把另外稀稀落落的十一家衬得寒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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