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2)（1 / 2）
上午九点钟左右，宋之泽按照往常的时间过来看看他有没有醒, 走到病房门口, 白渺渺刚好出来, 宋清河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正要去找林一诀，两个人碰了个照面，宋之泽看向里头, “他醒了吗？”
“嗯，醒了, 只是精神不太好, 你们不要聊太久。”白渺渺对他有种陌生的抵触感，因为不够了解, 也因为他过去对宋清河做得一切，让她暂时不能接受他的回来。
“我会尽快结束谈话的。”他说，紧接着推门而入。
宋清河刚输完液脸上露出一丝倦意, 他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了眼, 宋之泽在他的床边坐下, 这是宋家两兄弟隔了十年第一次见面, 宋之泽的容貌似乎略微有些变化，眉峰浓郁, 肤色比他看起来要健康，宋之泽想到收到短信的时间和他出事的时间, 几乎猜到了他原本想做的一切。
“能告诉我遗嘱是怎么回事吗？秦舒, 林一诀, 白渺渺，你的遗产分配倒是将这些人安排地挺妥当的？”宋之泽的声音带着愠怒问道，接手宋氏后，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第一份文件就是遗嘱。
宋清河眼睫颤了颤避开他质问的目光，宋之泽看着他的躲闪几乎印证了自己心底的猜测，“是因为要把他送进去第二次吗？”
“因为宋凌出来，你很不放心，你明知他会找上你，明知他会觊觎宋家的一切，你竟然可以等着他上门？出事的前一天你刻意回来在老宅里安装监控，你拿命赌我回来，就是让我拿你的命将他再次送进监狱里对吗？”
宋之泽将他心里盘算的一切戳穿，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来那是他早就料到的一些事，只是出现了意外。
“故意杀人罪吗？”宋之泽这几天的窝火早就想着来问他，当初也是这个罪名送宋凌进去，现在他还是想故技重施，“你现在没死成，他就坐不了几年牢，你是不是还要将这样的戏码再演一遍才甘心……”
宋清河的眼睛因为那句话敏感地聚焦在他的身上，他始终记得哥哥幼时与他说得那句话，“为什么你还没死呢？”，他看着他一声接着一声的逼问，眼底仅剩的一丝亮光渐渐熄灭，宋之泽不曾注意道他的异样，冷声道，“如果不是宋凌在你发病的那刻转身回来你的计划就不会得逞，如果不是白渺渺出现，我现在是不是见到得就是一具尸体了……”
所以，他是来看看他是否死透了吗？
宋清河掩饰下眼底的痛苦任由他说什么都不曾开口，宋之泽说完了，看着他这般模样内心里不由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对于这个生来就体弱多病的弟弟他并未有什么好感，即便过去在宋家也并未有好的记忆留存，因为他的病，宋老爷子和宋凌对他做的一切，让他备受折磨。
对于宋清河，宋之泽是厌恶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一个存在。
他看着他刚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原本还要苛责的话收了回去低声说道，“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等你恢复我就回美国了，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宋之泽为他的行为而恼怒，他还记十几年前宋清河站在法庭上的模样，在案件宣判的时候，他对父亲宋凌说了一句话，他说，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出来……
兴许是因为他并非亲眼见到，无法理解弟弟这样的行为，可也是因为预感会发生这些事，他不得不从大洋彼岸连夜赶回，宋之泽最后看了他一眼才打开了门。
他踏出门口，才发现秦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站在外面，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宋之泽匆匆从她身侧走过，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停留在她身上片刻。
秦舒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两人刚说过话，宋清河的经历她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两兄弟隔阂这么深，性格又是两个极端，一个隐忍心思缜密，一个清冷性子实则温善，宋之泽过于精明怕是错想了自己的这个弟弟。
秦舒敲了敲门才进来，秦远的事处在节骨眼上刻不容缓，可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人，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清河……”秦舒将熬制的小米粥的保温饭盒放在他的床头唤了一声，宋清河闭着眼睛很是疲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面对他人的拜访，“清河，秦姨带了些粥知道你刚醒来在家里煲得，你要不要尝一口？”
似乎得不到回应，秦舒便没有离开的意思，“秦姨，我累了……”良久，她听宋清河吃力地回了一句。
秦舒见他至少肯说话放宽了心，如果不是她恰好过来探望，她都不知道宋清河还是在意她这个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遗嘱里留下她的一份。
“你好好休息，我把门关上，秦姨改天等你好了再过来。”秦舒生怕自己逼得太紧，宋清河心细如发会不愿意帮她处理秦远的事，毕竟他有一点和宋之泽一模一样，说出口的话绝不收回。
宋清河没有再回应，耳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紧蹙着眉头垂向一侧喘息急促了起来，白渺渺从林一诀那回来准备做些米粥再试试看让他吃一些，她小声地开门看着他侧过脸落在被褥上的手不着力地虚抓着被子，“宋叔叔……”
宋清河的手颤了颤，白渺渺才察觉到他的呼吸不似寻常，她想到什么取过一侧制氧机的面罩给他戴上，宋清河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在她手里颤抖了一下，“宋叔叔，渺渺在呢，渺渺在呢！”
宋清河勉强回握了她一下，白渺渺扶住了他，宋清河无力地倒在床头，随着制氧机的开始运作他的胸膛也起起伏伏，她的手指快速地解开他病号服的纽扣托着他的身子，宋清河目视着前方竟觉得身体也变得轻飘飘地，甚至想过在这一刻撒手去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