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已经十二月中旬，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两个月。小短他们学校的放假时间这天发到了杨佳意手机上：腊月十五放假，大年初八开学。秋城所在的是高考大省，这已算是很善良的假期了，高二高三会更短些。同时学校还通知，下学期开始，晚自习放学时间将延长到十点。

到时可以让白班的秋亮去接，自己和他轮流着，应当是能安排过来的。

杨佳意靠在沙发上，眼里盯着电视，脑子里实际就在想这些。因为颈椎的原因，他电脑手机玩得都少，他实在怕了莫名其妙天地一晃，而后吐得几天无法起身的日子。之前有次他犯病，秋亮不得不请假回来照顾他和小短。二姐那边是指望不上的，小短光看见她就腿肚子转筋，就别提和她共处一室了。况且二姐到底会不会做饭，这件事直到现在在杨佳意这儿还是个未解之谜。

小短走了有一会儿了，看看点儿，差不多也到了该出门的时间。晚上强叔给老母亲做寿补请，当天杨佳意去给大姐上坟没去成，强叔说什么也要再来一场。他母亲九十岁身体依旧硬朗，他本人快六十了依旧有幸能够尽孝，高兴。再者他说马上就要正式退休，见面的日子要靠数着过，杨佳意和他同事二十来年，再不赏脸就说不过去了。

拿了一盒小短的牛奶一口气喝完，杨佳意深吸口气，预备出门就义。

不是他怂。强叔这人实在爱酒，谁不和他喝，他有八百个理由给你灌下去。饭局定在红旗街街口新开的一家酒店，20人台，包间金碧辉煌。打了一个钟头牌，喝了一个钟头酒，出门时杨佳意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起来的同事比他好不多少，见杨佳意杵在门廊那儿不动弹，强叔一巴掌拍上他的背：“小杨，走，洗脚去！”

他身材矮壮敦实，杨佳意差点没被打得吐出来：“……不了，我这儿有点喝高了，想回去睡觉来着。”

“杨工，真的就只是洗脚，这个点儿该上班的还没到岗呢！”班组里最年轻的大学生小王在边上起哄。杨佳意笑骂：“你可以啊，记得比自己上班时间还清楚，有种你下个月别迟到，我给你双倍全勤奖。”

一群人闲扯了十多分钟才散伙，杨佳意完全是凭着本能说话，他胃里烧得厉害，再啰嗦肯定要出酒。所以说他最怕就是应酬，喝酒于他来说既撒不了疯也浇不灭愁，没有一点意义。正想着怎么才能体面地回家，一只手忽然搀上他胳膊。

对方道：“佳意，我在大堂看了你好久。”——声音自带矜持与热切。

是周鹿鸣。

“那么巧啊。”杨佳意掐掐脸皮，“让你见笑了。”

“你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我怎么会见笑。”周鹿鸣上下打量他，“况且，你也没出什么丑啊？”

杨佳意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也不客气：“你真他妈烦。”

“我在楼上定了房间，扶你上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和你开房？我是喝得难受，又不是喝成**了。”

周鹿鸣几乎靠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儿竟让杨佳意好受许多。他噗嗤笑出来：“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坐坐”的地方就在半条街外，一家刚开始营业的清吧。考虑到杨佳意看到酒就想吐，周鹿鸣将座位选在窗边，让侍者拿了盘乌梅和一壶茶，另外还要了一杯蜂蜜水。他没有立刻将水递给杨佳意，反倒一直用手捧着，看得杨佳意渴死了：“干嘛呢，我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