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去隔壁安抚了小短几句，杨佳意才和罗跃出门。下楼时他们碰到四楼的刘小凤，她穿着一身廉价的黑色皮草，脸上带着戏妆，未打招呼便小跑着离开了。罗跃第一次见她，很稀奇：“……这是干嘛去呢？”杨佳意道：“跑场子。刘姐是曲艺团的，专司红白喜事那种。”

“挺好的啊。”

“是挺好。她离婚之后搬回来和父母住，每天唱唱跳跳，据说比结婚时精神多了。”

“那可苦了她父母了。”

“哦，那你更应该找个人结婚，不让你爹妈操心。”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上了车。罗跃被杨佳意绕来绕去，干脆闭了嘴。“我吃过了，”杨佳意说，“有什么话你快讲，光是道歉就不用了，我能感觉到你的诚意。”

罗跃差点又把车撞到后墙上。他深吸几口气，好久才缓过来：“……佳意，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胡话？”杨佳意系上安全带，“我病早就好了，而且，我确实能感觉到你的诚意啊。真的。”

“你别这样好不好？”罗跃低声下气的，“我住了好几天院，一出来就急着来找你，你真的别这样。”

杨佳意抬眼看他：看起来是瘦了些。顿了顿，他还是问：“怎么，去医院种假睫毛去了？还行，挺逼真的。”

“不是……”罗跃将车驶出院子，“佳意，我们去江边转转好不好？”

“行啊，那停车。”

“什么？”

“从这儿去江边不要五分钟，就别开车这么麻烦了。”

走过一栋即将坍塌的二层小楼，两人转眼便到了那条漆黑的巷。巷子夹在两栋老房子中间，终年不见阳光。大雪顺着墙缝洒在墙上枯萎的藤蔓间，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巷子出口就是沿江大道，罗跃撑着伞，扶着杨佳意，一步一步走到了江堤上。冰蓝色的江水柔软而温驯，沙滩上积着厚厚的雪，好些十多岁的少男少女在上头写字、踏步，欢欣不已。“秋城很久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了。”小心观察着杨佳意的脸色，罗跃道。两人停在下去沙滩的阶梯中央，这阶梯极窄，罗跃怕他摔着，就想借机去牵他的手。他动作自然且无避忌，杨佳意却看都不用看，就往边上挪了一步：“行了，就站这儿吧。”

“嗯。”罗跃怏怏应着。

“怎么，还想下去玩雪掏沙子啊？”

“没有……你能别像跟和小孩说话似的么。”

“哦，我忘了，你都是个大人了。”

“……”

杨佳意字字藏刀。罗跃将伞向他那边偏了偏，自己大半边身体都曝露在冰凉的雪雨中：“佳意啊，我在医院躺的那几天，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