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二天大早，小短从起床就不对劲，竟然在吃早饭之前跑去卫生间刷了牙。杨佳意跟在他身后看，发现他洗脸也不只用毛巾擦三下了，还偷用了秋亮的洗面奶；虽然只挤了豌豆大小，但也足够在他那张小脸上糊满泡泡了。吃完面条，他背起书包准备去上课时，杨佳意拦住他：“短啊，你怎么了？”

小短整整校服外套：“没怎么啊……爸爸，我下午要去同学家玩儿。”

他晚上回来想了老久，觉得去就去，但是不能再在叶方山面前丢人。至少，脸要洗干净吧。杨佳意点头，不在意地问：“谁家啊？”

“叶方山，我们班第一名！”

“哦，你跟他好好学习，别瞎玩。”

“不会的！”

“那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回的回的，”小短环视一周：“我哥呢，他怎么没在家？”

“你哥说要去帮一个犯人找房子，比你起得还早，已经走了。”

“帮犯人找房子？”小短讶异。

实际杨佳意也弄不清这是个什么概念，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他说：“他那就是加班吧。赶紧走，要迟到了。”

小短“嗯”了一声，一只脚刚踩出门槛儿又转回来抱住杨佳意，在他身上蹭了蹭，顺便从他睡衣口袋里掏走几个硬币：“爸爸你最好了！”

杨佳意揉揉他脑袋，没舍得下重手。

中午一下课小短就往教室外头跑。叶方山也来不及收拾课本了，跟在他身后追：“杨秋。”

小短回头看他：“别废话，我没忘！”

叶方山从后头抓住他书包：“那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回家吃中饭啊。今天我哥不在，留我爸爸一个人吃饭他会难过的。”

叶方山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点无奈：“那你准备怎么找我？”

“我打你电话啊，你傻啊？”小短扭扭背，终于把书包上的手甩了下来，“你的手机号班上女生都知道，天天念，我都能背下来了。”

“那你背我听一遍。”

“你够了啊，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话。我爸爸今天中午要给我做大鲈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门口。小短继续往街的北边走，瘦瘦小小的身躯被人碰一下就得往边上让两步，在满地金黄的落叶间显得格外孱弱。他性子单纯，高一过去两个月了却还是没什么朋友。他几乎不和同学出去玩，下课了会和人打打闹闹但多数都是旁观者。偶尔因为个子矮小被欺负，他不难过，就生气，但竟然不会骂脏话，只会用拳头打人。有次气急了他扔了文具盒，盒子摔坏了，里头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他蹲在地上好久不起来，叶方山怕他哭，飞快走过去，结果听到他在喃喃自语，说，又要让爸爸生气了。

在叶方山出神的空档，小短已经走到了公交站牌底下。叶方山紧赶两步跑过去，冲着小短不解的目光说：“我家里没人，你带我去你家吃饭吧。”

上楼时叶方山紧紧黏在小短身后。小短心中忐忑，即使知道杨佳意不会介意却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没带过同学回家，这次突然来个大个子，爸爸还不知道怎么吃惊呢。他脑子里乱得很，总觉得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连想好的让叶方山不要问他“妈妈在哪儿”都没空去提。一进门，杨佳意迎上来，嘴巴刚张开发出一个音节，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

“小短回来啦。这位是……你同学？”

瞬间爆炸。

什么刷牙洗脸穿对衣服，在这个毫无尊严的小名面前，都是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