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幸存者小镇在克森娜是个禁止话题，在神圣纪元出生后的小法师们只知道那里是个禁魔之地，而由于正式注册的佣兵也被禁止靠近幸存者小镇，小镇不得不依靠未认证的商队和为钱战斗的佣兵发展，即使“阴影眷顾”是一个很不错的地下交易所，在教廷所属的光明序列里也仍然被人唾弃。而获得与此相反的是传奇法师圣艾尔摩的故事，他和魔王的决战至今仍在各学院的模拟实战教训和孩子们街头的打闹中被重复扮演着。

只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她是法师的在幸存者小镇上的学生之一，在小镇第二次被摧毁的逃亡途中因为饥饿吃了她的母亲和妹妹，十年后凭借苦行和奉献接受了教廷的邀请，经过一系列见不得光的交易成为了圣女备选，随即为了把幸存者小镇在光明序列中变成讨厌而不值得费心的水蚁②花光了剩余的生命。②有翅成蚁，常在下雨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飞进开灯的屋里，翅膀一碰就掉，但是很难打死。

她死前没有留下任何承传或嘱托，因此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查明她的动机，而在幸存者小镇变成光明序列里的水蚁的第八十三年，教皇一天之内收到了两条坏消息：

魔王出现在幸存者小镇，赶过去的圣骑士撕心裂肺地说在魔王怀里看见了圣艾尔摩大法阁下；无名法师塔出现了带有契约效力的真名符文，有电的特质，符文师认为意思是“埃里蒂斯”。

这一条后面有调查员的注释：圣艾尔摩阁下在法师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显示他的真名是埃里希·古德里安，新的贞洁魔王仍按惯叫做阿斯蒙蒂斯，我谨慎地认为这是“埃里蒂斯”的由来。

教皇紧急传唤了红袍以上的大主教，讨论后向地狱之心送去了一道留声咒：“一般来说生命泉水改造的后遗症会在三百年左右的时候爆发，至今为止还没有非长生种能幸免，现在看来圣艾尔摩阁下至少成功压制了那些后遗症。贞洁魔王陛下，我诚恳地请求您释放圣艾尔摩阁下，因为没人能确定它们不会再次爆发，尤其是在魔界那样的环境中。”

这是个毫无诚意的警告与请求，因为它对后遗症的具体内容避而不谈。

魔王提着他的剑站在地狱之心的地板上听了听来自教廷的废话，然后轻蔑地抬脚踹翻了一个向他扑来的傲慢，美滋滋地想：那是他们没有真正得到生命泉水的喜爱，可我的法师得到了。

生命泉水的水并没有太珍贵，凡是被精灵邀请做客的人都可能舀一瓢走，但这样的水除了好喝和美容没有额外的作用，再珍贵一点是从生命泉水的涌泉口舀一银勺，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可能被赠送泉水，这种就是教皇口中说的三百年后会爆发后遗症的用法，而比那更珍稀的值钱的是不让泉水老化的技术，原材料千年一开花，决定它的归属的是生命泉水意志。

魔王并不相信教皇不知道这三种区别，也不相信他会认为一个活了上万年的魔王会在知识积累方面被欺骗，但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魔王都要把法师带回地上，因此他不介意欺骗一下教廷。

魔王同样回了留声咒：“我必须感到遗憾，教皇，但我不得不告知你，圣艾尔摩阁下已经属于长生种了。”

这句话有两种含义，一是法师已经成为了一个长生种，二是法师被一个长生种，比如魔王自己，变成了从属，魔王相信教皇想得到的是第二个含义，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在法师讨回公正时仍然声称自己的正确，但魔王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熟练地把最后一只傲慢团成一团塞进地狱之心的血肉做成的匣子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小心谨慎地把扣子扣到了领口，像个刻板的苦修士一样溜到温泉边去找法师。

法师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正捏着触手的鼓囊囊的储袋研究它的生物特性，小触手委屈地漂在水上装死，魔王一过来就逃窜到了他脚边，迫不及待地缠住了他的脚腕，看上去一时半会不打算再接近法师了。

魔王对着明显处于研究状态的法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无可奈何：“它不是纯正的魔界生物，”他弯腰拎起还在假装瑟瑟发抖的触手，解释说，“我在生命泉水边取出我的眼睛时流下的血魔化了它，所以我离开的时候顺手把它带了回来。”

“它的智商还不错，”法师随口说着从温泉里走出来，“亲爱的阿斯莫德，能给我找一套新衣服吗，我的法袍被洗坏了。”

水珠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滚落到胸前，又从胸前流到腰间，而后顺着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落下，在黑色的砖石地板上留下一排脚印，贞洁魔王红着脸挪开了视线，语无伦次地说：“我……哦，好、好的，法袍这就去给你拿我。”

法师知道克制贪婪时的魔王有多么慷慨，但他还不知道克制色\/欲时的魔王有多贞洁，然而魔王这个样子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贞洁，法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想了一会儿，换了个形容词想：好像更像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