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魔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再次从法师柔软的唇上索要了一个吻，然后揽着他的腰和后颈把他抱了起来。

法师正在分神想其他的事情：魔王精通魔法与武技，是天生的传奇巅峰，而清洁魔法简单到最底层的学徒都能随手甩出一串，所以他刚才是想了什么才用水洗手？

这个问题在他一团糟的精神海里转了几圈，魔王可能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忍住笑低下头靠近法师，一本正经地说：“契约使用的是古神圣语，音译叫做波多黎契，意思是在灵魂上签名。”他凑到了法师耳边，轻轻地说，“签了名就是我的人，谁都不许多看一眼，不然我会生气的。”

法师会一点古神圣语，但太久不使用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些基本结构。波多黎这个发音中一个音节是双向的意思，因此他也可以在魔王的灵魂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把他标记成自己的所有物。

据法师所知，魔物没有灵魂，他们的生命和智慧的承载物是一个叫做命匣的小盒子，一般会被放在自己的血肉里，但也有不少胆小的魔物把它藏在自己隐蔽的巢穴中，而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魔界甚至因此颁行了一条律令：私闯民宅的魔物会被剥夺生命权和生存权。

当然，如果自信能够逃离执法官的追杀，或者杀死执法官，完全可以无视这条律令。

法师还不知道魔王的命匣是什么样子，或许是个刻满了神秘花纹的黑色盒子，又或许和人的灵魂一样，但他的好奇心刚升起来，就感觉到魔王的呼吸贴在自己的耳朵上擦了过去。

这呼吸有一点热，含着水汽，法师的耳垂仿佛被水雾包裹了起来，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怀疑自己又想颤栗了。

“贞洁魔王陛下，我想我必须要提醒您，”法师冷静地说，“魔物没有灵魂。”

魔王偏头咬住了法师颈侧的血管，法师的喉头紧张地滚动起来，吐出的呻吟越加沙哑，看起来像是精灵手中绷得太满的弓弦，形状优雅，再加一点力就会崩断，抽伤拉弓的人。

他谨慎地在法师的颈侧留下一个吻痕，然后把牙齿和嘴唇换成了舌尖，暧昧地舔舐着那个部位，一边回答法师说：“逆骨就是魔王的命匣。”

每一次魔王复活后都会重新长出逆骨，摧毁逆骨就可以杀死魔王，但没有人知道魔王的逆骨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自己身上留下这样明显的弱点，法师们普遍认为魔王的毕生承传都藏在逆骨中，然而为了杀死魔王，逆骨必须被摧毁，所以他们拿不到研究对象，至今仍只是猜测。

“银白色的，以前的匣上都刻满了魔纹，但是这回例外，我把匣底留给了你的名字，可以写上三十几个‘埃里希·古德里安’，”魔王甜蜜地说，“我要在每个‘埃里希’前面加上‘我爱’两个单词，这样就不会忘了。”

法师的求知欲冒了出来，他没有在意魔王的表白，但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的名字的拼写不算短，能把它写上三十几遍的骨头必然颇有分量，也不太可能是臂骨和胯骨之类容易手上或者不太体面的部位，法师思索了一会儿，视线下意识地从魔王脸上滑到了他的心口。

“它在第五肋骨？”他茫然而疲惫地说，“阿斯蒙蒂斯，七宗罪七个真名，您要把哪个写在我的灵魂上？”

魔王抚摸着法师的腰，法师的腰肢很细，摸起来像细腻的羊脂，没有魔物能拒绝这样的手感，他的手指好像被黏在了这一小片皮肤上，恋恋不舍地来回抚摸，直到法师的呻吟黏得像化在了空气里才停下手，带着笑意说：“当然是七个都写。”

法师问：“可是……写得下七个那么多吗？”

人类的灵魂实体只有巴掌大，一般情况下蜷缩在精神海中心，但法师的精神海破裂，就只能委委屈屈地呆在边缘，偶尔跑错了地方还可能被精神海刮起的风暴卷着滚来滚去，现在在魔王的帮助下精神海勉强平静不下来，马上溜达回了中心躺在法师构建的基础粒子模型上呼呼大睡，一点也不关心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我会把他们写的很小的，不会占用太多地方，”魔王信誓旦旦地说，“最多一个屁股加两个腿根。”

法师为他想写的部位震惊了一下，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提出抗议，魔王已经重新握住了他的腰，法师拖着嗓音发出了一声粘腻而惊恐的尖叫，仿佛一根被重锤砸到不适配的螺钉上的螺母，不堪重负地啜泣起来。

魔王斯文而颠倒黑白地说：“看起来你休息够了，我的法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