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2（2 / 2）

借着后视镜，夏海昌看见小关总低了头，死死盯手心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眼眶一点点红了。

关渠声音沙哑的厉害，刚才那一架打完，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此刻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海昌，帮我查一下百纳汇生活收购前的管理层，我需要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

***

梁老板已经不记得一年之内自己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

梁北川捡了个靠窗的地晒太阳，捧着本当年没拜读完的《时间简史》，正晒到一半昏昏欲睡，卫总走了进来。

卫小公子昨天只是撞破了脑袋，今天再见，嘴角也破了，脸颊也肿了。本来卫小公子肤色偏淡，是个唇红齿白的模样，被这么添了几下，乍一看委实惨烈了些。

梁北川是真的挺惊讶：“卫总，您这怎么弄的？”

卫永嘉逆着光，略微虚了眼，并不回答，指了指梁老板一对熊猫眼，反问道：“你又是怎么弄的？”

梁北川想了想，挑了个比较中肯的回答：“我和关渠分手了。”

卫小公子嘴角似乎挑了下，定睛再看时已经没了弧度，凉凉道：“怎么，分个手还打人啊？”

梁北川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小臂上对称的两副牙印，真不知道卫总怎么能顶着这副嘴脸说出这样的话。

下一刻，卫小公子话锋一转：“梁北川，你知道我那辆跑车有多贵吗？”

梁老板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可能是今天太阳不错，连带着梁老板心情也不差，有功夫跟卫永嘉打嘴巴官司：“卫总，你知道我房门有多贵吗？”

卫永嘉：“昨天晚上，我已经找人把门给你换上了……这是什么？”

就看卫小公子直勾勾盯着一处，梁老板顺着视线看过去——桌子上孤零零躺着一支五彩缤纷的波板糖。

梁北川：“棒棒糖。小护士送来的，难道你没见过？”

卫永嘉睁着一双丹凤眼，一脸茫然。

身价千万的卫总居然不知道棒棒糖，简直比人类祖先其实是海豚还让人诧异。

梁北川思索片刻，尽量简明又不侮辱卫总智商的进行科普：“零食的一种，可以吃，口感偏甜。”

卫小公子似懂非懂点了头，眼神依旧死死黏在上面，像一个站在糖果店门口眼巴巴望着玻璃橱窗的小女孩。

“…你拿去吃吧。”

“…我可以吃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

梁北川心情一时间难以形容，甚至有种错觉，感觉自己语气就像个诱骗小姑娘的怪叔叔：“吃吧吃吧，反正放在这也没人吃。”

早上来的那个小护士也是下了血本，一根波板糖快有卫总脸一样大了，卫永嘉拿在手里比划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下口。

梁北川坐边上实在看不过去，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包装纸拆了，递到卫永嘉面前：“舔就行了。”

卫小公子眨了眨眼，乖乖听话，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卫小公子虽然傻吧，有时候傻得居然挺对梁北川胃口。此时此刻，梁老板心中一软，像个喂闺女吃糖的老父亲，如山父爱将他整个胸口都塞满了，连忙把棒棒糖塞到了卫总手里：“慢慢吃，别着急。”

一般这种大号的棒棒糖也就是看着好看，其实口味不怎么样，卫永嘉却吃的很开心，抱着半天不撒手。

梁北川也是万万没想到，一支棒棒糖就能打发了卫小公子，话说回来，卫永嘉这是没有童年吗？

“昨天报废的那辆跑车三百五十万，欧元，限量版。”卫总嘴里塞着棒棒糖，含糊道，“我的房子要重新装修，作为赔偿，梁北川，我要住到你家。”

梁北川：“我付钱，你睡酒店。”

卫永嘉很不赞同：“我有幽闭恐惧症，晚上一个人睡不着。”

梁老板是真不知道卫总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那他这二十多年怎么睡过来的。话到嘴边梁北川硬是忍住了，毕竟卫永嘉多少算是救了他一命——昨天卫总就是因为铤而走险，开车撞门才把额头磕破了，不管怎么说，梁北川内心还是十分感激对方的。

梁北川：“你房子要多久才能装修好？”

卫永嘉：“挺快的，要看施工情况。”

梁老板按了按太阳穴，看着眼前被棒棒糖遮掉大半张脸的卫小公子，心软了那么一秒：“那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