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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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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至夏季,秦淑眉腹部高隆,从时间上推算就快生产,褚珲整日面带喜色,即便奔波于崇宁帝都两地也不见倦容。这日正是褚珲从帝都分号回府的日子,午后过半府中便张罗着晚上的接风宴,这次不仅是褚珲,还有年初被安排去帝都帮衬打点的几位褚家心腹也一道回来了,忙碌了大半年,分会的一切事宜都妥帖地上了轨道,不得不说褚珲作为商人确属当世翘楚。

傍晚褚珲踏进府中便有小厮来报,说是派去南海寻人的人马已经回到府中正在书房等候便先去到书房,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来人是跟随褚珲多年的壮汉冯温,此人对褚珲忠心耿耿,在外辛苦奔波了大半年整个人变得黝黑了不少,胡子也长许多一直连到鬓角更显得孔武有力,他难掩重逢之喜还未说话便爽朗大笑,褚珲也十分高兴跟着哈哈大笑。二人虽是主仆却似异姓兄弟般亲密,当日姑母病重他必须找一个十分信任的人替他去寻卢信,冯温便是他的第一人选,本以为能速速寻回,却不想南方边陲地广人稀,丘岭密布,居民也大多不懂官话,寻人问路时如鸡同鸭讲可谓举步维艰,若非冯温性格坚韧,又与褚珲亲厚怕是早撂挑子走人了。他们互相拍了拍对方肩头,褚珲引他上座神色有些紧张,让侍女斟茶,冯温率先开口道:“大哥,人找到了,我让兄弟们照顾着他,人马已在回来的路上,我先行一步来和大哥报个平安,家里一定很焦急吧。”褚珲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向,立刻和冯温询问个中曲折,冯温便开始和褚珲讲述他们的经历。

他们刚入南方地界时先在当地打听矿源的消息,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竟然大大小小有矿十几处,他们将大致方位排列,兵分三路分头寻找,少了人手也自然慢了进度。冯温带的是往岬关方向的队伍,他们要寻的是一个出产可燃黑石的乌薪矿,听说附近村民会去岬关地势平坦处捡黑石替代柴火烧水煮饭,捡了好几代也没见捡完,仍然不断有黑石在被大雨冲刷后滚落出来,便有乡民传说那儿有一个占地辽阔的乌薪矿,这个传说在方圆百里内都十分有名,而其他的小矿便不在他们的首要考虑中了,以冯温对卢信的了解,此人好大喜功,绝不会奔着虽然规模小但相对句不好听的便是眼高手低。冯温内心非常不待见卢信,此次出马完全是看在褚珲和老太太面子上罢了。日夜兼程,但若遇惊雷暴雨也不得不停下等待,早听说南方雨水丰沛,但包括冯温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降雨。月余后,冯温一行人才来到岬关东北三十里处的坪昌城,再往前便没有官道了,虽然他们此前也为了近路翻了几个丘岭,但此处已近边陲,乡道和山路难免危险,他们准备在城中休整几日,盖因几匹良驹已露疲态不宜即刻赶路。冯温推算日子应该已经有一队在好几日前到达另一处矿源,初番勘察也该有消息传来了,简单安顿后就去了城中驿站,看看是否有来信。

边陲小镇驿站简陋,冯温乍一进门便闻见淡淡的霉味。他向驿卒打听书信的事,对方略通官话,告诉他还未有寄送给叫冯温之人的书信,冯温又和他打听之前是否有北边为寻矿而来的商队,驿卒说自己刚来这儿不久,待下午驿长回来他帮着问一下。冯温谢过这位驿卒便回去和自己人回合。途径市集时见一排矮房前人头攒动,门口挂厚实垂帘,乡民进进出出或喜或恼,帘内传出鼎沸人声,冯温稍一思索便大步向那矮房走去。一掀帘子便看见不小的厅堂中大大小小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聚着十二十号几号人,有站有坐。“果然是个赌坊”冯温心想,他佯装赌性盎然走到一个空位上,随手甩了几钱上桌,不动声色扫视厅内众人。几局过后,他右手边一位灰衣男子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作势要离去,灰衣男子身边的人扭头问他,“三老头这就走了?”邻桌一男子听见这话也扭过头道,“嚯,今儿走这么早噻,怕不是要会个相好去喽!”邻近几桌赌客闻言纷纷大笑,被叫做三老头的男子也不恼,笑着说,“兴隆酒坊说今天有好酒上噻,告辞告辞。”便摇摇摆摆出去了。冯温左边的一个矮胖男子对他对面一满脸麻子的男人道,“你说这三老头好不好玩,每天醉醺醺的,手气倒是不错。”“可不是么,每天把酒钱赢个过去就走了噻,哎呦,押得好喽!再加五钱!”矮胖男子翻了个白眼,转头又问旁边一老头,“王家公,你可见他输过吗?”老头想了想突然愤愤,“个龟儿子手气好的很喽,我要是昨天那把有那手气,哼!我也加五钱,朱麻子你个龟儿子莫得嘚瑟。”冯温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他学者这里的口音问矮胖男子,“真有这么厉害噻”矮胖男子倒也没计较冯温的生面孔,很自来熟地拍着冯温的肩膀说,“老弟我跟你讲,我们几个噻轮流盯着那小老头一整年了就没输过,啧,就算每天都赢噻,也就能赢点小钱。哎!王麻子你个龟蛋蛋,别跟你哥哥我抢啊!”冯温灵机一动趁他们插科打诨间退出了赌坊。街上人不多,他稍微打听了下兴隆酒坊的方向就小跑过去,跑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冯温跑至他近前,拱手道:“三爷留步。”那灰衣男子停下来,扭头看向冯温,冯温心里一惊,虽说此人发丝灰白,但看脸倒是不似个老头,该值壮年。被叫做三老头的男子也没问冯温叫住他作甚,而且笑盈盈地说,“都说来者是客,不如阁下随我同去小酌一杯。”竟是官话。冯温拱手示意三老头带路,两人一路东拉西扯倒也不觉生分。转眼到了酒坊,三老头熟捻地占了二楼窗边的小方桌,酒馆小二也没问他要喝什么,直接就给上了一罐子酒,又上了两碟小菜,一荤一素看起来颇为爽口。冯温也不急着问事儿,连着几个月的奔波他已累极,趁着这几日的休整又遇美酒当前何不痛饮一番。于是他捧起酒杯一饮而尽,果然是馥郁绵绸的佳酿,他心情大好立刻又斟一杯。几杯下肚,冯温才开口问道:“在下冯温,崇宁人士,刚才在赌坊听几位老哥夸三爷手气了得。”三老头摆摆手,“哪敢担这三爷的称呼,鄙人实乃出家之人,在门中排行第三,冯老弟唤我三老头就行。”“啊,原是化外之人,那温某就尊称师父一声三哥,不知三哥在哪修行。”虽是这么说,但冯温横竖看这人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好赌不说还嗜酒,看这头发也不似个和尚,难道是个道士?“说来惭愧,我自小投身道门,乃紫阳山嵊云观道人,吴凌子正是贫道法号。”冯温心里琢磨,紫阳山他知道,距崇宁并不算远,三五日的路程罢了,他几年前代管运输时也经常去往紫阳山那边的分会,只是那紫阳地势险峻从来未听说上边有道观一说。“只是如今这世道信道者愈少,家师仙逝前嘱咐我要复兴观中香火,我便下山入世,却不曾想走走停停好几年,待来到这坪昌城依旧没想出如何与这世人弘扬道法,转眼已经一年有余,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是个道士了,哎,我愧对师父愧对师祖。”冯温听完这一番话有些哭笑不得,就算张道陵在世,每天喝酒赌博哪还会有弘扬道法的心思,但他面色如常宽慰吴凌子,“不曾想三哥肩上居然还有如此重任,无论如何三哥至今仍苦寻复兴之法未有丝毫…松懈,实乃道门之幸啊。”这话对吴陵子很是受用,他双手握杯向冯温郑重敬了一杯,一饮而尽。冯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问,“温某初来乍到,想向三哥打听个人。”冯温截住吴陵子是有原因的,卢信其人不仅好色而且嗜赌,这里是去岬关的最后一个城,正常商队到这边都会安营扎寨整顿一番,卢信如果来过一定会在这城中待上两三日,这城规模不大,如今朝廷限赌,像这样的小城能有一间如此规模的赌坊已属难得,卢信来此地必然想消遣一番,那便是来这赌坊玩乐。而据那些赌客的说法,眼前这吴陵子每日都会去赌坊,问他再合适不过。他继续说,“不知三哥可在赌坊中遇见过来自北边的商人?”吴陵子端着碗思索道,“这边陲小城,生面孔也不多见,确有过几波人,不知冯老弟要找的是哪个?”冯温思索片刻,极不情愿地说,“此人出身富贵,仪表风流,平日喜执紫檀折扇…交谈中总有高谈阔论。”是了,卢信这人虽然混账到极点,却是生了副好皮囊,冯温特别不喜欢他这点,比起褚珲可担重任的沉稳模样,卢信更显得除了一副皮囊两瓣嘴外一无是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清白殷实的好人家女儿愿意嫁入他卢府做个五六七八房的妾室,这让还未娶亲的冯温更厌恶卢信了。“嗯…”略一思索,吴陵子道,“似乎是有这样一位公子,得是几月前的事了,出手很阔绰”顿了顿他又笑道,“手气倒是着实一般呐。”冯温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追问,“三哥可知此人后来去了何处?”“容我想想…要不这样如何,冯老弟若是不着急赶路就先回住处等候,明日下午你来城北塘桥村寻我,那会儿我该替老弟打听到了。”“真是多谢三哥相助,这顿酒就让小弟请了,三哥莫要推辞。”于是两人又是一番客气来往好说歹说,终归还让冯温抢着付了酒钱。

两人在酒坊前道别后,冯温便回了客栈,他一进房门便有手下递过来一封信,原来是驿站的站役按着冯温留下的地址给他送了过来。冯温想这小城虽然偏远,民风却是相当热心。他展开信件件,上面内容大致是另一队人马在那边苦寻多日无果,除留两人继续探查,其余人马已整队向坪昌而来,若碰巧无法回合便在驿站小住等候冯温一行归来。冯温折好信纸放进袖中,想到另一队人马若来坪昌所行路线多为山路,可真是苦了自己的那几位兄弟,思及此处他又将卢信从头至尾骂了一通。

第二日用过午饭,冯温先去了集市买了些酒肉,便向城北行去,他没有用马不快不慢地步行向前,就这样边打听边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塘桥村,一路走来,冯温明早感觉这个村显得比较破败些,但他想吴陵子一个出家人自然是没什么钱租赁好些的房子的。经一个老妇指点,冯温很快找到了吴陵子的小院,院子里有三五个稚子正在菜园里捡石子玩,看到黝黑壮实的还长了满脸大胡子的冯温都吓得跑进了屋内,边跑边喊,“三老头,催债的来啦!快跑啊!”冯温:“…”吴陵子从门后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发现门外的是冯温立刻露出了笑脸,“哎呀,冯老弟,快进来快进来。”冯温也笑着打招呼进了吴陵子的屋子。屋子陈设果然和外边一样十分简陋,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家具,厅里一张方桌配两把把摇摇欲坠的破椅子,墙边摆了两一张长凳,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童,正是刚刚喊着让吴陵子快跑的孩子,其他孩子则聚在离他最远的角落警觉地看着他。唯一算得上体面的是一个嵌着九个小屉的柜子,上边的把手铜锈斑斑,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吴陵子从里间掀帘出来,手里是两个粗陶小杯子,里面飘着几根貌似是茶叶的东西。“温老弟快坐,喝点水,从城中走过来该累了。”冯温接过茶水,又想起带来的酒肉,随即递给了吴陵子。吴陵子推辞不收,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终于还是非常羞赧地收下了。一杯茶下肚,吴陵子先开口了,“冯老弟托我打听的官人我已经有些眉,他们刚来此处时向城中百姓打听过岬关,我本以为他们是要进发去岬关,我就向去岬关走街的小贩打听,说是那群人并未能到岬关,似乎在半路便消失了。”“消失?”冯温惊到。“对,说是消失,具体如何还需要继续探听。坪昌至岬关向来路野,我想中途若遇匪类也不是不可能。此地民风彪悍,温老弟你…心里得有些准备。”冯温心里突然就凉了半截,他本来是打算来这里把卢信从某个温柔乡里带回去的,再不济也就是他挥霍无度花光钱财众叛亲离沦为乞丐,自己把他从街头铺盖里挖出来带回,玩玩没想到这个无能的混账还能引出匪类,想着想着他的脸就绿了。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卢信带走嗯十几位青壮个个都会些拳脚功夫,这岬关虽偏远,但离边防守军不过百十里路,定是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山匪若是看见一组年轻力壮还带着防身刀棍的人马定是不敢轻易下手的,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走到岬关才被截道。当然个中缘由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再探。

回忆到这里,冯温已经有些口干舌燥,褚珲亲自为他斟茶,满脸的忧虑,“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那吴陵子是否可靠。哎,你说卢信这人怎么如此不着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姑母交代。”冯温抬手示意他莫要担心,说,“我可以给吴三哥打包票,虽然是个云游道人但心思纯净,是有慈悲心之人,兄长莫慌且听我继续说来。”

冯温在听吴陵子一番打探的小消息之后已经有些焦躁了,他皱着眉头静默思考,没注意吴陵子已经起身向坐在墙边的妇人走去。他向妇人问了些什么,转身回里间了一会儿,出来时拿着一张纸,又走到唯一的柜子前依次打开抽屉,用柜子最上面搁着的一杆戥子称了些药材仔细包好连同纸张一同交给妇人。“李夫人,我这先给你抓了三天的药,你且回去服用,若是对病情有益,可拿我这方子去镇上药铺再抓五日的量。观你脉象无力,切不可过于操劳,若不见好再来找我。”妇人感激地接过药和方子便要掏诊金,被吴陵子阻止了,他说自己只为行善并不求财,并念祖师名号口颂慈悲,妇人大为感动连连向吴陵子弯腰作揖,赞吴陵子乃活菩萨转世又说他善举大过造七级浮屠。听得在一边的冯温想笑却不敢笑,心说这样的传道之法怕不是全给佛家揽了信众。吴陵子竟是没有丝毫反驳,又嘱咐了几声便送那女子两出去了。墙角的小童见吴陵子出去了,便走到冯温身边怯生生问,“伯伯,你真不是来讨债的。”冯温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一口大白牙闪得为首的小童一个激灵,“当然不是,我来找三哥另有事情。”“那伯伯是不是也是来找三老头学读书学写字的?”读书写字,哼,这几个小鬼是觉得我我冯某人不识字么,“…并非,三哥平日里都教些什么?”几个小童稍一思索七嘴八舌道,“天地玄黄”“悟道飞升”“寻仙问药”冯温觉额角有一滴冷汗坠了下来,心想这位吴陵子的嵊云观怕是复兴无望了,又想到平白消失的卢信,冯温有一种坠入异世的怪诞之感。

傍晚时候冯温回到客栈,给他开门的竟然是分出去的第三队人马中的一个少年,按道理第三队人马也就比自己这队早到目的地两日,就算一无所获他们所去之地传说是有一个盐矿,盐在如今这也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又碰上朝廷对民间贩盐比较通达,有实力的商贾都开了贩盐的买卖。而且盐矿相对好开采,卢家也缺乏好的盐矿矿源,去那边也说得过去。少年说那队人马在向盐矿行进途中遇到了卢信的人,卢信手下的青壮虽然人高马大却没有识字的,大概有十个人左右竟然在当地一个小镇上做苦力,情形惨淡,但一不识字二者小镇并无驿站,一直未能向府中报告,只好做苦力。而卢信并不在此列,已在数月前就与卢信分开,由卢信友人带路前去另外择路去探盐矿,但某天却突然带着财物不告而别,个中缘由复杂,具体还要等冯温详细询问,他骑马先行一步来与冯温回复,剩下人则慢慢向这边行进。估摸再有个七八日也能到坪昌。冯温眉头紧皱,觉得事情十分棘手。这卢信必定就是那个游说卢信南下之人,冯温不知他叫什么,只听说过是个游手好闲之徒,是卢信少时在外厮混时的狐朋狗友之一,外号叫阿斗,真要追溯祖上其实也是个殷实人家,可惜全给败光了,平日里偷蒙拐骗投机倒把的事情没少做的,看来这次是蒙到卢信身上了。亏这卢信也读过两年书,竟然如此轻信,冯温已经不惜的骂他了,他只知道卢信的青壮被阿斗抽了十之**,那他去岬关若遇山匪自然凶多吉少。他思来想去,准备天一亮就去寻吴陵子商量对策。

一夜无梦,天刚亮冯温就策马赶到吴陵子住处,吴陵子正在院里晨练,一招一式颇为流畅有力,但冯温无心恭维,他跳下马叫了声三哥便开门见山和他说了情况,吴陵子昨晚也陆续收到了一些来往两地游贩的消息可推断卢信定是遇上了山匪。而这坪昌周边山匪除了披荆寨别无第二家,万幸这披荆寨虽占山为王但也就几十口人,当然,对付对付卢信一行四五人倒也不在话下。只是已经几个月过去,卢信是死是活谁也不敢断言。冯温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当机立断请吴陵子为他引荐与那披荆寨有情面的人,又说打点不是问题,只要能让他们进得寨子与那里头目见上面即可。吴陵子没有丝毫推脱当下就应了,起身唤冯温与自己即刻出门。吴陵子是出家人,这种人命攸关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与冯温共骑一马往城中方向去,路上很多人和吴陵子打招呼,“这么急,三老头开大开小去噻!”“三老头的药灵得不行,我替我家公公谢谢喽!”“三老头这么早喝酒去哇,哈哈哈”马背上的吴陵子一一与他们寒暄,不想吃了一口风接下来的路一直在打嗝。冯温无奈地腾出一只手给他拍背,吴陵子不好意思得连连摆手。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来到一户人家外面,原来是一户医馆,“这是城里唯一的医馆,披荆寨也请过他们出诊,谁家头疼脑热不得求医,言说这坪昌城与他们最有交集的便是这医馆了。”他熟捻地推门进去,直奔掌柜那里,问掌柜最近有没有去披荆寨出诊,掌柜说巧了,上个礼拜就去过,吴陵子赶忙追问细节,掌柜说说来也奇怪,这次出诊看的是个生面孔,虽穿得也是那寨子里的黑衣黑裤,却生得白净端正,说是头晕了好几日食不下咽,快要一命呜呼了,没办法才来寻医问药,不过那日去的医者也未查出些什么就草草开了温补的方子便下山了。冯温一听这架势除了他卢信大爷怕是没第二个了,只是他身处贼窝听起来除了有些病殃殃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讲到这里已经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有婢姐儿来敲门说饭菜已经准备好,请褚珲和冯温入席。冯温早就因长途跋涉饥肠辘辘,听到婢姐的话也无心叙事了,频频向外张望,褚珲见此不禁哑然失笑,便唤冯温先一同吃饭,冯温起身又说,“大哥,待会儿我要向你引荐一个人,我已经将他带到府中。”褚珲奇道,“是何人?”冯温回答到,“正是吴陵子,吴三哥。”“哦?”褚珲略略一索也未追问,“那便叫婢姐儿请吴道长一同晚宴吧”冯温听褚珲同意了不禁喜上眉梢,边说着自己跑一趟便可边急急忙忙先出了书房。

褚珲在后面笑着摇摇头,也跟着出了书房,走至饭厅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不禁莞尔,他推门而进,闻见饭香扑鼻,秦氏坐在主位右侧并未出口唤他而是含笑与他对视,主位左侧则是两个互相耳语的孩子正是褚南星和褚宣,褚珲感到一阵由衷的喜悦,他大步入席,忽听门扉响动又进来二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温和吴陵子。

见那灰发男子施施然拱手行礼,不疾不徐向在座者自我介绍到“贫道吴陵子,此番叨扰了。”他眼睛一扫,看到腹部隆起的秦淑眉,突然嘴角含笑做了个贺喜的收拾,“恭贺老爷夫人喜得千金。”有些吵闹的大圆桌霎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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