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魂（2 / 2）

身体闭目“沉睡”后，一道溃散的几乎无法看出轮廓界限，若有似无的半透明形体自身体中悠悠飘出，从容不迫的落在地面上。

那形体长腿窄腰，玉手修颈，三千青丝被红色缎带高高束在脑后，仅两鬓各有漏网之鱼不听话的垂落胸前，若向前看去，他略显凌乱的额发下一双末端上挑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含情挑逗，偏偏眼角又各点了一抹长长的红，生生把那勾人心魂的眸子渲染出三分妖媚和七分的不怀好意，让人仅一眼，就能先入为主的断定此人绝非善类。

可若忽视了眼睛，看向娇俏圆润的鼻，还有那一笑便会露出两边小小虎牙的，有着浓淡相宜宛若被笔锋描绘勾勒过的浅浅沟壑的唇瓣，又会令观者产生一种此人还是一个孩子的错觉，心尖尖儿都要因此软化下来，一次又一次毫无界限与原则的原谅他。

容颜绮丽俊秀可人，昔日辰良仙郎身为春闺梦里人太一锦绣仙的风华无双姿容绝世，至今仍可见一斑。

可惜如此颜色，维持了短短五息，便跟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忽的四散而开，化作零星晦暗不明的光亮。

该死。

真是难看。

燕绶竭尽全力再度凝结双手和眼睛，跟扑蝴蝶似的满屋子乱抓自己魂魄碎片。

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两只眼睛和两只手上下飘忽不定，一会窜到他“人”脸上一会钻到他“人”袖子里，眼忙手乱全无章法，哪里还有方才看杀卫玠的姿容盛世。

蜡烛上目睹了一切的烛炎：“......”

燕绶才不管看客怎么想，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立刻把魂魄稳定下来，最起码不要跟纸糊的似的一吹就裂。

如此折腾了足足一刻种，他方将所有碎片抓回放好。

“......”

燕绶凝视着自己在桌面上聚成一小堆的魂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碎成这幅德行他要修到何年何月？

要不然干脆还是叫凌恒把他再打死一次算了，省得麻烦。

魂魄碎片：“......”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自己的魂魄，再嫌弃也不能扔了不是？

燕绶生无可恋不情不愿的的叹了口气，催动尸身内来源于凌恒的灵力，开始任劳任怨的重组魂魄。

*

再说一不留神叫人给跑了的凌恒。

他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只缓缓收回徒劳无功的那只手，将上面的血迹细细擦去。

修士身体与凡人迥异，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在他擦完血之前便已全数愈合，待血迹不复存在，那只手便再也看不出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

凌恒将手藏回袖中，他撤去先前用灵力造成的限制，开始循着契约感受燕绶所在的方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比起十多年前后者一跑便如水滴入海的遥远，这次竟距离非常之近。甚至没有出谷风镇。

对于燕绶来说如此绝对称不上好事，可对凌恒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拨云见日雨过天晴了。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副被燕绶形容为活似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灵石的清冷样子，完全看不出在高兴。

既然确定了燕绶身处何方，又距离不远，或许是抱着让前者缓冲一下的想法，又或者他胜券在握，总之凌恒并未御剑，反而继续靠双脚走路。

可在他走出不远要穿过一道小巷时，却听见一似曾相识的怒喝：“季灵之！你这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家伙！你给我站住！”

义愤填膺的呼喝未落，另一阴阳怪气的男声紧跟着嘲讽道：“我说瞎子，我忘恩负义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每次遇见我都一脸替天行道的死样子？我要是有你那吃饱了撑的的闲工夫，我就多赚点钱找大夫好好治一下你那双压根就是个摆设的眼睛，省得有眼无珠。”

“你闭嘴！”

有什么金属制成的东西带起风声，而后与另一物相击，发出铮铮脆响。

怒发冲冠的那个声音又道：“我今天非要把你抓回去，让你跪在道长面前认罪不可！”

“笑死我了。”

男声闻言回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剑术？谁给你的信心？秉德那棉花人吗？他都没来找我你以为你算老几？把我惹火了我就雇人去掀了你们那破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