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1 / 2)
因着百晓生这一出,燕绶先前逗凌恒逗的尚算可以的心情一落千丈,很是不爽利。
那鬼头轻飘飘的,没脑子似的,被他如此这般一踢,非但未横冲直撞的越滚越远,反而忽的迎风飘了起来,在空中悠悠荡了一圈,又悠悠落下来,差点糊低头走路闷闷不乐的燕绶脸上。
燕绶:“……”
“人”倒楣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气急败坏怒发冲冠的把那鬼头从空中扯下来,捏在手中揉圆搓扁,浑然不管这头可能属于哪个无头鬼,仗着自己体内力量全是凌恒那纯正的仙家灵力鬼头反抗不得,明目张胆的狐假虎威欺凌弱小。
那鬼头也是可怜,本来好好在路上滚着,先被燕绶踢了一脚,现在被后者捏泥巴似的捏的看不出个鬼样,完事后者发完脾气再随手一扔,整正正好落进旁边一低头吃手指叉烧面的老鬼碗里,哗啦一声砸的汤汁四溢不说,还撞飞了老鬼筷子上的手指头。
老鬼吃的好好的,正夹着最后一根手指叉烧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往外吐指节骨头,谁成想天外飞头不偏不倚毁了他的面,最后一块叉烧还掉了!
老鬼登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它青面獠牙鬼气外泄,大有把罪魁祸首五马分尸的架势,冲头飞来的方向吼道:“谁不长眼睛干的好事?!!”
一众做生意买东西的鬼停下动作,你看我我看你,而后该干嘛干嘛,没一个搭理它的。
倒是几个要么眼窝凹陷眼睛似乎被挖掉,要么头颅缺斤少两的鬼看起来更加生气,撸起袖子嚷嚷道:“说谁不长眼睛呢?张眼睛了不起是吧???”
“有本事来打一架,看看是你们张眼睛的厉害还是我们不张眼睛的牛逼!”
热爱叉烧的老鬼心中认定那几个发声的鬼就是始作俑者,它仰天鬼啸后,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众鬼顿时打成一团。
一时间面摊旁手指与烂脚齐飞,脓液共蛆虫一色,很是精彩纷呈,引来无数路过鬼围观叫好。
至于挑起纷争的燕绶早早走远了,听见身后吵闹时还好奇的向后张望了几眼,看见是一群蠢鬼打架,觉得没甚意思便收回目光,继续跟屁虫似的保持着与凌恒的三步距离。
凌恒侧首看了燕绶一眼,沉默是金的用眼神提醒后者安分一点。
他虽然对身后纷争发声的□□一清二楚,然而修士与鬼物素来敌对,鬼物修炼——鬼仆例外——需要新鲜血食,是而鬼市中的老鬼们没一个干净的,他不会出手涤荡,但也同样不会为老鬼们主持公道。
燕绶满不在乎的冲凌恒耸耸肩,做了个“好”的手势。
他手势做完后在五指并拢,百无聊赖的在鼻前徐徐扇着,似要扇去鬼市中萦绕不去的血腥气似的,悠闲悠哉的开始东张西望。
其实如果忽视鬼市中色调差强人意,买卖的东西凡人无法接受的话,鬼市与人间集市非常相像。
熙熙攘攘讨价还价,来来往往贩夫走卒,汇聚了天南地北口音不同长相各异的鬼。
甚至燕绶作为行尸闻起来发现,连鬼的味道都不相同。
有的鬼闻起来腥膻潮湿,看起来也粘粘嗒嗒,估计是个溺死鬼。
有的鬼则一股糊味,皮肤更黑的坎比煤球,看样是个烧死的。
还有的鬼一股脂粉气,面如金纸两颊内凹,泰半是马上风死的。
可事有例外。
譬如远处正在摊子上挑挑捡捡与同伴交谈的白衣鬼,就闻不出来味道,看起来和活人一模一样,外貌衣着都很整洁条理,看不出怎么死的——
燕绶本视线扫过了那白衣鬼看向别处,却猛地把头又扭了回去,双目不错的死死盯着那白衣鬼,深吸一口气!
香!
喷香的一盆菜!
比不上凌恒这个修士对行尸的吸引力大,味道清浅稀薄几乎没有,又被鬼市的腥气混杂冲淡,如果不刻意辨别,压根闻不出来!
可那白衣鬼分明脚不沾地身形透明,更没有影子,不可能是个活人!
却有活人的香味。
——活人离体的魂魄。
是生魂!
燕绶豁然伸手抓住身前飘荡的素白广袖,硬是停下凌恒即将走向另一条岔路的步伐。
“何事?”
凌恒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