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2 / 2）

暗香趁机追问：“小姐究竟说了什么啊，怎会惹恼陛下？”

主仆二人皆未注意到，院外有人驻足，一抹明黄隐在墙外。

却听院内传来幽幽低语——

“陛下他，身有隐疾。”

“啊，那太医怎么说啊？”

卿雪想到那晚之事，一时间面红耳热，嗔了她一眼便离开窗边，躲回内寝。

暗香听不明白，踏雪而来之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侍内大总管福安一张脸抖啊抖，周遭的空气一瞬间都诡异了起来，他是半点不敢瞧正德帝的脸色。

这雪妃娘娘瞧着内秀，说话怎如此大胆。这下陛下若是再怪罪，他也求不了情了。

是夜，伺候小姐睡下，暗香便打着呵欠爬回榻上，只是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没多久，寝殿的门又悄然打开，一道颀长身影移了进来。

卿雪似乎梦魇了，感觉身上沉沉的，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她，逃不掉躲不开，慢慢地竟然好像回到那天——红纱下作恶的手，也是这样控制着她。

惊慌无措间她开始剧烈挣扎，眼见着就能醒来，却突然身上一麻，陷入黑甜。

明月高悬，雪夜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冬宁宫的翘角飞檐上，一只通体漆黑的鹰，久久地停留……

翌日一早。

“啊！”

永宁宫雪妃寝殿传出一声惊呼，暗香慌地跑进去，一路上都在问怎么了。

“别过来！”

卿雪抓紧被子挡在身前，瞠目阻止了暗香的靠近。

“备香汤，我要沐浴！”

“啊？”

卿雪力持镇定，解释道：“早起天寒，手脚都是冰的，我要驱寒。”

暗香没再多问，下去准备了。

卿雪怔怔坐在榻上，但愿是她晨起一时眼花，如此想着又揭开一点被角，这下是看清了。

她胸前腰下，青紫一片，甚至、甚至还有牙印！

惊惧之下血腥气直冲嗓门，激得她眼眶发热，止不住地发起了抖，被角揪得死紧快要被扯烂。

深宫内院，竟是何人欺辱了她？简直不敢想、不愿再想。

贝齿死死咬住唇，她紧盯着殿门。

此事绝不能让暗香察觉，这是要掉脑袋的事，不知道才是好事。

朝堂大殿之上，众臣面面相觑，只因陛下今日早朝，已经数次走神了。

朝会后，背着帝王又有议论声。

“陛下也太贪于玩乐了，成日不务正业！”

保皇党，左相爷吹了胡子，一横眼，“我等应督促陛下，而非议论！”

有人附和，“走神算什么事，陛下年纪尚轻，正是精力丰沛的时候！能来朝会已经很是进步，不要不知足！”

帝师一派对此十分不屑，顽固的保皇党！

*

虽连年征战，但东黎富庶，尤其今上是个惯会享受的，故宫中吃穿用度一律奢侈至极。

冬宁宫中，也引入天然温泉作浴池。

池以白玉为壁，六柱顶以明珠为饰，温泉自六柱泉口汩汩流出，汇入池中，氤氲起一室云雾。

缭绕云雾后，三尺见深的水上飘满香蕊，脂红的一片片随水流轻轻荡漾着。

“哗啦”一声，脂红散去，如玉美人自水下站起，一头青丝湿沾肩上，挡去春光。

自裁的念头刚一起，卿雪便压下了。只是淹个水，她都下不了决心，还是苟且偷生吧。

自虐一般，她粗暴地揉搓着肌肤。薄嫩的肌肤起了红，红得似要滴血，火辣辣的疼，可她仍不停手。

直到入眼处皆凄惨，眼泪才落下。一滴晶泪入了水，未起一丝波澜。

抽噎一声，便又压下，轻咬下唇，隐忍不发。一双杏眼微红，浸过水汽而显得脉脉堪怜。

待冷静下来，她忍着羞怯，探手下去，耳垂鲜红欲滴，终究得了结果。

她未破身。

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

湿眸静静盯着脂红花瓣，将这冬宁宫前前后后想个遍。

近女子身而不得破的人，这宫中还会有什么人？

眼波微晃，一声恨骂生生憋住——去了势的下贱东西！（指太监）

“小姐！”

暗香在帘后急呼，“陛下往咱们这儿来了！”

“什么？”

卿雪浑身一僵，脚底蹿起凉意，这满池温泉也让她如坠寒潭！

她这一身的不耻痕迹，倘若被发现，九族必被牵连！

“小姐快起吧！赶紧妆点、”

帘上映着暗香急得乱晃的身影，眼看着她就要掀帘而入。

出声稳住她，卿雪披了袍子出来。

温泉水泡过，她一张芙蓉面泛着桃红，可这一吓又失了血色。

揽镜自顾，惊惧交加而显得面容苍白，一副病容……心生急智。

“皇上驾到~”

听得领路太监唱道，眼前便出现一双描金龙纹靴。

卿雪伏于地上，礼行得有气无力。

正德帝负手而立，“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