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摊开手掌，拼剑时裂开的虎口正火辣辣地发疼，结尘踏风而上，往城里去。镜泽默默无言地落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

行至空无一人的长街，天色渐渐暗下来，本该是万家灯火的城中一片寂静。

城外兵戈相接与此处静谧长街间似隔了一层屏障，结尘回首望着空荡荡的来路，停住了脚步。镜泽站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

“不想再走了，和我说点话。”结尘说。

镜泽开口道：“平阳王士气大减，恐怕不能再耀武扬威了。”

“宋微星已经修书给嫁到西央的长公主，许诺了几座城池，请他们出兵。”

“你师父的剑我帮你捡回来了，留个念想吧。”

结尘身形一僵，镜泽走到他面前，硬邦邦地拥住他，“本座不会安慰人，你要哭要打要骂都随便你吧。”

结尘一手扶上他的肩膀，紧紧地攥住了他肩上的衣料，直到指尖泛白发麻。结尘将头侧过，仰面吁气，镜泽听到结尘声音中压抑不住的呜咽，终是没有忍心偏头看他。

峨冠广袖的道长就这样立了很久，才松开镜泽，“抱歉，弄皱了你的衣服。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一路回到了周府，鸣金声传来，传令者说是平阳王已暂时收了兵，将攻城之势放缓。

平阳王盘踞颖南，手握数十万重兵，大军压城，据探子所报，统共十万。赵远城调来的是离京城最近的朔州驻军，共五万，加上收编了京城的守军，也只堪堪到八万，尚且有心怀不轨者，不可全然相信。归寂子于平阳王来说，不过是用于助阵，却射杀了赵远城手下不少的将官，他虽未表露心中焦急，宋卫星也能感受到他的捉襟见肘。

故而宋微星进宫面见了被释放不久的皇帝，两人商议写下一封信，求助于昔年和亲西央的长公主。

西央国与太苍国靠着和亲维持着一点面上的情谊，实际上是谁也看不管谁，宋微星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许诺几座城池，以换得对方出兵，但就怕他们趁火打劫。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苍国的长公主在西央当了皇后，西央的国主倒也要给她几分薄面，以免惹得太苍百姓不快。

西央的妖祸肆虐边陲之地，太苍百姓忍无可忍，举家搬离。却也有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人要留在那里，与妖祸斗到底，请法师开祭坛，竟也占得几分上风，此事先按下不表。

夜已深了，只宋微星和赵远城仍在书房忙着布置兵力。他们将周府当成了自己家，成天在这里聚着。但人总归是待在一道，万事才方便打商量，若颖军突然攻城，主帅赵远城和狗头军师隔着两条街住着，要商定个军事还得跑来跑去，也太过麻烦了些。

书房里烛火照的通明，周露白和玉容帮不上什么大忙，便先睡下了。结尘坐在卧房中的小桌边，心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要和镜泽这个骚狐狸住在一间客房里。

他看镜泽一如往日般心安理得地宽衣上床，然后一脸挑逗地看自己。

“……你眼睛抽筋了？”结尘不禁问道。

镜泽切了一声，翻身背着他睡去。

结尘将目光落在桌上并放的两柄长剑上，一把明业，一把正则，一把曾是明业道长的佩剑，一把曾是师父归寂子的佩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