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到了天完完全全黑下来,我才敢回去。
我以为李深酒该睡着了的,哪知道他还是醒的,床头的桌上点了根蜡烛,蜡烛用滴下的烛泪固定,我一出现,就看见了摇曳的烛火以及蒙蒙的烟下他那半张脸。
那是一柄黄铜的烟杆,椭圆的烟嘴,他像是老手,一只手拿着烟杆,另一只手随意地扬在空中,好像在驱散烟雾,眼睛是闭着的,吞云吐雾间,神情说不出的静谧舒展,像猫。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会抽烟,还是印象中上个世纪的那种旱烟,但他闭上了眼,又与那杆烟说不出的相配。
他睁开了眼,看见我,惊了一下似的,放下烟杆,笑着说:“老师,你要睡觉啦不?我都要吹熄蜡烛了。”
他见我盯着他手中的事物,又解释说:“这原本我爷的,老物件了,不过还能用,我爹不会抽,不过我很小的时候跟过一段时间爷爷,然后就会了。”
我好像没听懂一样:“你会抽烟?”
他反问:“老师你不会?”
“不会。”
“那我教邵老师吧。”
我很反感烟草,爸他会抽烟,但是那种一盒里面一根一根的烟,妈因为这件事更是和他吵过好多次,那种烟闻起来的味就不好受,更不知道这种原生的烟草会是什么样的。
着了魔可能是,我直接从李深酒手上接过了那杆烟,顾不上说些什么,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感觉一股气直往鼻腔上冲,没来得及吐气,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我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一些莫名可笑的理由学抽烟,然后十分狼狈地献了丑。
这次我的泪都呛出来了些,弯着腰喘气。
一只手帮我拍了拍背:“邵老师我还没教呢。”
我一下拍开他的手。
“不用了,不会就是不会,以前学不会,现在也学不会。”
追其缘由,我想,大概是我太久没纾解了,才对眼前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欲,我归咎一切是这东西捣的鬼。
在水退下后的几日,我和李深酒还是忙,被水浸过的屋子需要清洗,墙壁上沾污的水渍,还有残余的泥沙,不是水退了就没事了,这件事比把东西搬上楼更累,我们花了两天才全部收拾完。
当事终于全部忙完后,重新睡回楼下,我才有机会寻了个空子为自己纾解一番。
我想让自己不要想李深酒,事与愿违,当欲潮达到顶端时,脑中还是浮现了那天看到他的样子。
不是他赤裸的身体,而是吞云吐雾时一半隐匿在暗处的脸。
我前所未有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