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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政殿。
润玉皱眉,看向站在殿中正在禀报的破军。
“什么?圣器?”
“是,属下在当地多方打探,才知道度幽之所以能召唤出那些上古凶兽,凭的是一样圣器,名叫玄灵锥,听闻是用北海深处传说中最强大凶猛的玄元螭兽的灵元炼成,可号令威慑北海所有神兽。只是属下无能,搜遍了整个北冥都没找到这圣器的下落。”
润玉心下一阵忧虑。
如今北冥虽是无主,却也并不是那么好接手管制,且不说当地生灵们纷纷不服,心生抵抗。最麻烦的,还是北海深处那些无法探知掌控的上古凶兽。
如今没了唯一能掌控它们的度幽,这些凶兽就成了更大的隐患。
不受控制,没了束缚,就意味着它们有可能会随时肆意祸乱六界。
他沉吟道:“既是圣器,度幽必定看重,之前被拘回天界时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痕迹,怕是他早做了准备,把那圣器藏了起来。如此自然不是轻易能找到的,你且继续查探吧,一有蛛丝马迹即刻前去核实,最重要的是确保那圣器不被落入心怀歹意之徒的手中。”
破军连忙领命。
润玉想了想又问道:“乐仪那孩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破军低下头,面露难色:“回禀陛下,属下带着一帮兄弟在北冥找遍了,连那北海深处都下去了好几趟,有几个兄弟还被那些凶兽咬伤了,可的确是找不到小世子的半点踪迹.......属下怀疑......怀疑........”
润玉见他嗫嚅半天,略感焦躁,道:“怀疑什么你直说便是。”
“陛下恕罪,属下也只是猜测,会不会小世子一时不慎掉进了海中,被那些凶兽.......额.......”
破军擦了一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润玉心下一沉,他闭了闭眼,道:“本座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此言并无实据,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尤其是,”他看了看破军,又扫了一眼殿中其他仙官仙侍:“不要传到上元仙子那里,明白吗?”
殿内一众仙官连忙应承。
“在没得到确切的结果之前,乐仪的下落,还是得继续打探,只能劳烦诸位了。”
待众仙官退下,润玉才稍稍松懈,偏了偏身形,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额角。
烦心的事情太多,他只觉有些心力交瘁。
若是以前,还有邝露能为他出出主意,在他身后无条件地支持劝诫,给他些许慰藉。
可如今,连这唯一的温暖似乎都已散尽,只剩无尽的惆怅惘然。
他召来璇玑宫当值的仙侍,问道:“今日璇玑宫内情形如何?”
仙侍忙答道:“今日太巳仙人去看过了上元仙子,父女俩说了好一会话。仙子如今也恢复得不错,看着气色已好了很多,也能下床走动了。”
“她,心情可还好?”
仙侍思考了片刻,道:“太巳仙人劝解了仙子一番,现下她已平静了许多,没有再哭闹着要离开了。”
他点点头,放下心来。
太巳是个聪明人,而且又太爱邝露这个女儿。
他当初帮度幽逃脱,也不过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后来度幽殒身,邝露被带回天界,还失去了两个孩子,太巳仙人心里怎可能不怨恨润玉。
只不过他心思通透,也颇懂得圆滑处世。
经过润玉几次有意无意的暗示敲打,他便想明白了。
毕竟天帝才是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主,他不过是居于其下的臣子,怨恨愤怒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造反不成。况且自己马上又要被遣往南海,女儿邝露在天界就真的是彻底无依无靠了,除了仰仗天帝的庇佑她又能有什么更好的路可以选择?
最终,为了女儿的将来,太巳还是忍下了不甘不忿,向润玉悔过了一番,又向他保证,必会尽力劝说邝露放下过往,回心转意。
自己父亲的话,邝露总是能听进去一些的,只盼她能被说动,能想通,能彻底放下,润玉想。
他知道,胁迫父亲去说服女儿,利用亲情去逼迫她顺从,未免显得有些卑劣。
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反正他已错得一塌糊涂,不在乎多做几件荒唐事。
反正在她眼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卑以自牧的谦谦君子,又何妨当一回小人?
只要能留住她,
和她的心。
是夜,润玉又来到璇玑宫。
这些日子,他都是等到夜晚邝露睡下后,悄悄来到寝殿看她两眼。
因为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也害怕再让她情绪失控。
寝殿此时已熄灭了灯烛,一片幽暗。
邝露却不在床上。
他环视四周,找寻了一阵,最后在殿内角落的窗棂边看见了邝露,她一身素白丧服,背对着他面向窗外而立。
回天界后,她执意要为度幽守孝,润玉思量着也需要给她一些时间,便也由着她。
今夜月神当值,皓月当空,从窗棂外洒进一片清辉,映照着邝露素白的身影,只衬得她更显清瘦单薄,秀逸绝尘。
这意境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润玉一时竟不想破坏,只站在不远处,痴痴看了许久。
直到隐约闻到几丝血腥气。
他心下诧异,靠近几步在邝露身上打量,发现她的左手似乎正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鲜红的血正从捏紧的指缝间一滴滴渗出。
她却似无知无觉,只是静默淡泊地直直站在那里。
“邝露!你这是做什么!”润玉惊道,忙捉住她的左手掰开,只见手中是一枚棱角分明的细长物事,看着像是兽齿或兽角做的,用一条银链穿着。
他顿时明白这应该是乐仪身上的东西。
曾经有一次给乐仪备生辰礼时,掌礼灵官告诉他,北冥民风粗犷,喜欢用兽骨做饰物佩带,尤其是小孩子,大多一出生就会戴上父母亲手做的这种骨链,就如护身符一般,可以辟邪。
他把这骨链放到旁边的茶几上,又抬起邝露的手,只见手心已是血肉模糊,他沉沉叹了一口气,施咒给她疗伤。
他平静的脸上隐隐显出些许阴霾,话语中也带着些无奈责备:“我知道你很担心乐仪,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邝露却似乎根本听不见,只是伸出完好的右手又拿过那骨链,攥在手中。润玉还待阻止,却听她悠悠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