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成亲（1 / 2）
这算我和司玉轩说的最明白的一次了。
我跪在地上，一心求死，如果说一个人的心可以死千遍万遍，那么估计我已经死了千遍万遍零一次了。
对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即便是司玉轩现在真的要把我杀了抛尸荒野，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就当做是为了那曾经的爱情和感情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我闭上眼睛，等来的却不是司玉轩决定杀我的决定。
他微微抬了抬手道：“你知道的，朕，对你，永远也狠不下心，之前之所以那般，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你觉得朕自私吗？如今也算是个好结局，倘若你真的能嫁给那白凉也算是你的福气，从此，你和朕的那一段过往，也就随着时光而去，也好。”
这是司玉轩最后说出来的话，说完了以后便走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就是说，司玉轩认同白凉娶我了？
他虽然认同了，但是我却不想祸害白凉，我知道，我在这宫里这几日，虽然我的冷宫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冷冷清清，每日热闹的很，许多人伺候我，细致到一日三餐，饮食起居。
我知道，这不过只是沾了白凉的风光罢了，没有了白凉我什么都不是。
我曾经幻想着，司玉轩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幸福，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不谙世事，对什么王权富贵丝毫不感兴趣，但是我敢说的是，倘若能和司玉轩在一起，什么王权富贵我真的不在乎。
贫困且幸福，但是现在，我只能苦笑。
第二日，陆平安来冷宫。
按照宫里的说法，陆平安这种皇后来冷宫是不太合适的，毕竟身份问题，而且冷宫一般也被称之为不祥之地。
她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宫人。
不太像是她的作风，我赶紧跪在地上，微微道：“见过皇后。”
她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只道：“本宫今日来也不想跟你多说废话，本宫不能因为你一个区区贱婢就隔了皇叔的黄带子，本宫也并非那种心胸不宽广的女人，所以，本宫决定，本宫有一侄女，一直仰慕白凉王爷许多年了，如今正好趁此机会，将你和她一并嫁给白凉，你可有意见？”
我低头，不卑不亢的说道：“皇后，奴婢无意打算嫁给白凉王爷。”
她听完以后先是一愣，冷冷的说道：“你这个贱婢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本宫已经不想再这件事情上下功夫了，所以嫁不嫁的也由不得你了，你自己好好准备一番吧，不过本宫还是要说，希望你这贱婢时刻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只是个贱婢，嫁给皇叔，你也是个贱婢，到时候本宫的侄女做王妃，你做妾。”
我不想嫁给白凉，但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我反驳。
“怎么，你嫌白凉配不上你？”
“不是，奴婢不敢。”
我哪里敢嫌弃白凉配不上我，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白凉，我已经为了第一段感情掏心掏肺，怎敢再来一次。
皇后离开之前不屑的吐出了一句，“真是一副贱骨头，烂泥巴扶不上墙，若不是心疼白凉，而且白凉的辈分在那，你这种贱婢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不过也好，反正本宫的侄女喜欢白凉，你这种贱婢，也算是做了好事一件，正好可以嫁给她心仪的男子，真是不知道那个游手好闲的白凉有什么好的。”
我的脊梁骨应该很硬，不然那些宫女们的窃窃私语在我的耳边听的如此真切，我竟然无动于衷。
她们能说什么呢，大抵就是说我不过也是个贱婢居然还能得到皇叔的亲睐。
还有一些什么，我大抵是用了迷魂香之内的东西才能把皇叔给迷到手。
刚开始还好，后来越发的难听。
这件婚事本来我就做不了主，如今还被那群婢女们变着法子的侮辱我，我一开始也是恨不得。
后来也渐渐的习惯了，我突然想起白薇那日站在我面前，眼神迷离声音淡然的对我说。
问我是不是也看不起她。
我猛然明白了白薇的心思，白薇从一个婢女飞上枝头得承受了多少被人戳脊梁骨的无奈？
那种被婢女们低头暗自腹议，那种身后有几十双甚至几百双恶毒的眼神看着你的恐惧感。
这几日我晚上睡觉总是睡不安生，我满头大汉，心神恍惚，失眠多梦，我也没有去看大夫。
老是做梦，梦见白薇坐在台阶之上，眼底可怜的看着我。
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我却固执的认为是白薇应该给我托梦暗示我什么。
暗示我要为她报仇？是应该帮她报仇的，白薇于我，我于白薇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我的亲人死在了这个寂寞的皇宫之中，尸首无存，还是皇后做的，我能报仇吗？我有这个权利吗？
我的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了白凉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白凉可真是我的贵人呢。
我本以为按照白凉的性子，皇后提出来的建议，让自己的侄女，陆安然嫁给白凉会被白凉拒绝。
但是不知道皇后怎么把这件事情给说通了。
白凉来宫里接我的前一天，司玉轩提前找到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很动情的把我给搂在了怀里。
他的身上有我久违的味道，那好像是我熟悉的味道，他的声音喑哑的不行，“阿薇，朕，真的不敢相信，朕可能会在这一秒失去你，昨晚朕一夜没睡。”
我没有说话，只能任凭着他抱着，我不敢反抗，我生怕我说错话，一个错误的动作，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我的声音温柔的连自己都吃了一惊，“皇上，你和奴婢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奴婢昨晚也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有些事情，譬如说，倘若皇上您一开始就知道您是太子的话，可能根本不会跟奴婢发生什么，皇上如今已经归位，倒是奴婢异想天开，奴婢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如今奴婢也应该醒了才是。”
之前白薇得势以后把司玉轩送我的簪子还给了我，如今我也拿出簪子，递给了司玉轩。
他拿着簪子半晌没有说话。
这次是我选择我先走，我离开了冷宫。
回来的时候，司玉轩已经不见了，簪子也拿走了，我知道，可能再司玉轩的心中，我因为他没有给我皇后的位置，所以我生气，我不会去解释，我认为在这些日子我做的够多了，藏红花，受尽屈辱，被陆平安打到差点残疾，这些我都没有反抗过，但是如今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白薇的死，让我越发的明白了，我不能再这般活下去，我不想在当草芥。
第二日，许多宫人们进来给我梳妆打扮。
我心知肚明，我是白凉的妾，从此以后我便可以离开皇宫了，宫女们给我换的换衣服，给我打扮的打扮。
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有些笑了笑，之前我和司玉轩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般阵仗，却嫁给别人的时候被这般伺候，这世人都觉得这皇宫之中富丽堂皇，但是这是牺牲了自由和把生命完全交给别人换来的。
旁边的嬷嬷我认得，是我之前在东宫的时候，那个管理女寝的嬷嬷，今日竟然来给我梳妆打扮。
她一边给我梳头一边羡慕的说道：“你看，我们这些婢女们熬了一辈子，顶多也是当了个嬷嬷，你看看你，年纪轻轻才来宫里多久，竟然被皇叔看上了，要知道，在这个宫里，皇上都要给王爷几分薄面，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便说过了，这宫里的任何人看见皇叔都要礼貌对待，不管以后继承的皇帝也好，还是谁也好，你就知道王爷有多么受人爱戴了…”
我奇怪的问道：“那为什么王爷如此受人爱戴呢？”
“这个不清楚，反正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牺牲了王爷的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当年的先帝一生有愧，而且王爷的手里还有一块牌子，那牌子可以调动三军，也就是说王爷的手里有一块能调动这长安城半数兵马的牌子。”
听着嬷嬷这般说道，我心中倒也知道了一二，原来司玉轩一直不敢用革了白凉的黄带子是因为这个成分。
看着我没有说话，嬷嬷继续说道：“我也算是这个宫里的老嬷嬷了，之前我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时候，进的这个皇宫，不成想，一过就是几十年，看过了许多事情，你知道不，这个皇后当年也不过只是个叫花子，只是先皇喜欢，又不肯当嫔妃，所以才封了个公主，大家背地里面都对皇后说三道四，你说，当年皇后也被人戳了不少的脊梁骨，怎么如今性子越发的凶猛了呢？”
我淡然如斯的说道：“大抵是因为尝过了痛苦与恐惧，所以才会把这种痛苦以自己的铁腕之势来发泄那些戳她脊梁骨的人，同时也憎恶身份地位的人。”
终于打扮好了，我站起来，看了一样嬷嬷道：“你说你在这宫中这些年，应该也学会了，有些话不要说出口，你猜猜皇后若是知道你在背后如此腹议她，她会不会杀了你？”
临走之前我看见嬷嬷的脸色变了又变。
之前这嬷嬷瞧见我和白薇好欺负，就经常欺负我们，明里暗里收了不少白薇的好处，这些我都统统记着的，从来不敢忘记过，今日我即将要嫁给白凉，所以这嬷嬷便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大抵是怕我飞上枝头以后便给她难堪，才给我爆了这么多的料子，不过这皇宫人心难测，嬷嬷见多识广，虽然被我吓了一下，她也能想着我必然不可能会主动去皇后那告发她。
我身上穿戴着沉重的首饰发簪一步步走出这冷宫，耳畔还有奴婢低声说道：“姑娘可算得上是超级好命了，这冷宫从来就只有人进来，没有见过出去过，曾经死在这冷宫里面的有多少人，可以算得上是不计其数了，能如姑娘这般神采奕奕的走出去，真是惊为天人了。”
我透过红盖头有些隐隐约约的看着这个皇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身孤独感，我的手被奴婢们用手抬着，我曾经记得一个皇宫里面的女人来集市逛的时候，也是这般，排场很大，我当时坐在一旁看的有些一愣一愣，当时还想着皇宫里面出来的女人都这般么，富贵之气，如今现在我也这般，被人搀扶着，迈着小碎步，但是我却是用我的自由，爱情换来的。
我以前只觉得皇宫是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进来的人都笑脸相迎，如今也渐渐发现，皇宫只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太阳虽然有些晃眼，好歹红盖头帮我微微遮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