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怨恨（1 / 2）

对我着魔？我看着白凉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这眸光比三月的太阳更加耀眼，我不知道为何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好像他的眼睛能穿透过我。

能看见内心潜藏的想法和最不愿意让人看见的东西。

我赶紧低下头，微微道：“皇叔身份尊贵，奴婢不过只是身份低微的婢女，所以皇叔不要拿奴婢开玩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却说不利索，如今这冷宫这儿只有我和白凉两个人，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

白凉越发的逼近，他沉沉的说道：“本王自是不打算逼迫你，但是，本王也会等下去的。”

其实我是不敢相信的，而且目前的情况来说也不允许我相信，除开司玉轩之外我无法喜欢任何男人。

何况每次看见白凉我都会感觉到非常的自卑，这种自卑来源于白凉的见多识广，来源于，白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子强大气场，我和那些婢女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敢高攀。

我仍然喜欢司玉轩只是因为我和司玉轩有着五年的感情，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觉得，这五年的感情应该没有那么脆弱，虽然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证明了，但是，司玉轩倘若说话算话的话，我还是没有失去他。

我没有说话，白凉转身离开了。

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确定他真的走了以后我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白薇也来冷宫看我，带了我最爱吃的烤鸭，那烤鸭油光光，肥美又新鲜，她扯下一个大腿，递给我，道：“你说你，不肯承欢，皇上顾及已经忘记你了，如今陆平安刚封后，估计暂时也没有时间来管我，所以我才这般有闲情雅致来找你，不过即便是皇后来找我麻烦，我也会来找你的。”

我接过鸡腿，咬了一口，真好吃。

“现在你依然是才人，说闲话的人多不多？”

“当然多了，特别是伺候我的那些婢女，只要趁我没注意便在我身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不过也是个贱婢出生罢了，还端起架子，说我这种人不能得势，只要我得势了，我就会作妖。”

我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皇宫里面的人这么多，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只要你过的愉快，过的开心就好。”

我原本只是简单的安慰一番，白薇突然沉默了，我们两个人坐在冷宫的台阶上，以烤鸭互诉衷肠。

半晌，白薇突然说道：“你说我傻不傻，我这么坚强的求生，我抓住了每一根救命稻草，只不过是想看着白策和那个女人举案齐眉，我不甘心，我这般爱着一个人，是不是很傻？”

我想起司玉轩，内心恍如被一把锐利的刀子给切割着。

“不傻，你傻什么，人虽然现在分三六九等，但是感情不分三六九等，我相信你一定会等到你想等到的。”

她突然转过我问我：“我能等到，那你呢，你这般善良，你真的能等到吗？”

那天晚上白薇给我说了很多。

说自己有个病重的弟弟，所以才不得已来到宫里当婢女，但是在宫外的时候便已经和白策私定终身了。

我问她，既然在外面和白策私定终身为何还要进宫，白薇想了想跟我说，她说，白策让她进宫的，说是进宫了以后便能天天相见了，白薇嘲笑自己说她自己傻。

进了这宫以后，就被划分了三六九等，自己连活下去的机会都在别人的手中，还谈什么感情。

如今连活下去都成为了难题。

其实我很少看见白薇哭泣，那天晚上白薇又哭了，这次我感觉和之前的不一样。

这次的白薇哭的很大声，几乎是在嚎啕大哭，一边哭又一边笑，笑自己活得讽刺，哭自己爱的没有结果。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说真的，对于白薇哭我是没有抵抗力的，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那天晚上白薇离开的时候，眼角带着泪水，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冷宫。

我不想，那一次的离开，竟然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第二天我接到了消息，白薇死了。

陆平安亲自处死的，原因就是白才人毒害皇上，其罪当诛，所以被处死，而尸体丢到后山喂狗。

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那一口素日里打水的井边，我在想，死去的白薇是不是如同这口井里面那一位未曾蒙面的妃嫔那般，命贫贱的在宫里面不值得一提。

我没有流泪，我知道，白天的时候，这个素日里没有人的冷宫，总是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不能哭，我也不能示弱。

等到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坐在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坐的那一步台阶，如今只留下我一个人。

不自觉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我根本忍不住。

为什么陆平安会突然处死白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白薇不是才人吗，既然是皇上的才人为何会被皇后处死，难道皇上不管吗，皇后都不给皇上面子吗？

这个事情的突发发生就好像一层大雾把整个上京给笼罩了起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楚。

我甚至连看白薇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连放声哭泣的权利也没有。

我内心产生一股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办法表达我对白薇的感情。

我正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便听得一个声音道：“白薇的死朕很抱歉。”

我抬起头一看，很久很久没见的司玉轩，不，应该说，感觉好像几十年没见的司玉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抖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她？你明明可以救她的，我听说她被陆平安用白绫缠绕窒息而死的，她不是你的才人吗，你为什么不救她？”

我知道，我以前受再多的伤再多的苦，我都没有这般质问过司玉轩，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白薇真的就这么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

但是，但是司玉轩明明可以救她。

为什么司玉轩没有救她？我真的很不懂，司玉轩不是皇上吗，皇上不是整个江山都是他的吗？

为什么不救白薇？我感觉我的脑子里面有一股子热血，直冲我的脑门。

司玉轩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朕是皇上，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朕还是无可奈何，你要相信，倘若朕可以救她的话一定会救她的。”

我听司玉轩这般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微微道：“司玉轩你给我说，这些年来，我就只要你一句话，你现在给我说明白，倘若，倘若陆平安也要我死的话，你，你会不会救我？”

司玉轩脸色一白，虽然在这浓重的夜色之中，但是我仍然能看出司玉轩眼眸里面的为难。

半晌他突然要说话，我一把截断他：“不必说了，说真的，司玉轩，你若问我，倘若有一日，我被严刑逼供，会不会说出你的事情，我会大声告诉你，我甚至都不必迟疑，会说出我的答案，但是如今，司玉轩我看见了你眼中的为难，倘若有朝一日，一道懿旨落到冷宫之中要我去死，司玉轩，你会因为我和皇后起冲突吗？”

我很自私，但是我也知道，我心里明明知道司玉轩不会因为我而和皇后起冲突的这种答案，但是我却不厌其烦的问，我想是司玉轩和我想的不一样，无论如何，以前的贫困都没有打倒我们，如今却因为权力和富贵把我们两人那一文不值的感情给冲的一分都不剩。

司玉轩没有说话，临走之前只跟我说，“朕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司玉轩，你曾经说过，只要我委屈一段时间你便公布我和你的关系，你说以后这皇后的宝座便是我的，你登基的那一日，你没有找过我，也没有迎娶我，我看见的是你和陆平安站在一起，走进了金銮殿。”

“你介意？以前的楚薇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我恼怒道：“我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我介意的是你对我，你对我的承诺，你可以撒一千个谎来安慰我，我却只要你履行其中一个，陆平安的孩子没有了，你大发雷霆差点把东宫翻过来，我永远不能生孩子了，你不闻不问，司玉轩，你说，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吗？我…还可以爱你吗？”

司玉轩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临走之前他说：“单纯的感情应该不能掺入任何东西，因为无论掺入了什么，都不会有以前的样子了，会变成负担，朕终于还是辜负了你。”

我一个人站在黑夜里面，我不知道是死心还是绝望，不能生育都没有能使得我这般痛苦，我仿佛觉得整个人生都是乌云密布，没有出口，我堕入了万丈深渊，我来着宫里最后换来的是司玉轩那句“辜负了你”？

很快，宫里开始大肆整顿，先帝的嫔妃都要被处置。

我和一群年老色衰的女人站在一起，就站在凤鸾殿的外面。

里面是陆平安的住所，凤鸾殿的确比东宫不知道阔气多少，到处都是金闪闪的，连漆红柱子上的龙纹凤凰纹路都雕刻的那般栩栩如生，我顶着烈日跟着这群人站在一起等待被处置。

陆平安穿的比之前更加雍容华贵了，头上插满了金钗，走路都摇摇坠坠的，她轻蔑的看了一眼我们这群人，我感觉到她的视线很毒辣的在我脸上扫过，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是先皇的妃嫔，本宫想了想，你们这群人在皇宫里面活着也是煎熬，现在，给你们这群人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继续留在宫里，不过肯定不是当年先皇在世的那般，有一群下人伺候，你们必然是要伺候别人的，别说本宫对你们这些老前辈不好，还有第二条路，当然，这条路就是尊严路了，给先帝陪葬，殉葬，当然，你们选择了这条路以后，本宫会给你们每个人加封，也算是你们的尊严之路。”

白薇你看，你看，你提前走了，如今这陆平安也要对付我了，不过白薇，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比较没有担当的人，你被陆平安害死了，我都还没有还击，估计也要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