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一月份的纽约很像一坨融化的屎。我一个住在华盛顿的朋友说,在屎的程度上,纽约只能排第二。华盛顿能把蛋都冻掉,而且到处都充满了官僚的臭味。
“闻起来就像是香水馊了,回归了本来的屎味。而且那香水是他妈的COLD WATER。”
所以我们要去一个相对比较温暖的地方。我们去巴塞罗那。戴尔和他的家人说他和朋友一块去秘鲁了。他父母离婚后又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两边都顾不上他,所以他扯的谎没人在乎。我觉得他似乎有点难过,但我不能贸然问他,他会勃然大怒的。
“这不关你的事。”
有时候我也觉得他跟我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恋父情结发作。但我也不太在乎这个。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健康的关系,有也落不到我身上,所以何必去自找烦恼呢?我还不如在酒店房间里好好放松一下,喝点酒,再看几页我平时绝不会看但在旅途中就适合拿来打发时间的通俗惊险小说。
“对了,埃里克,我过了吗?”
他到现在才问我他的成绩。
“你没有挂科,”我说,“但是也没那么好。你的答案不是不可以,可——”
“那就够了,”他一挥手,“那玩意不会进我的简历的。”
现在的孩子都很没耐性。
戴尔没穿衣服,就那么坐在床上抽着烟。灯光给他年轻苍白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大理石雕塑。
“我们要去外面逛逛吗?”
他又问我。
“不了,”我说,“我不想又被当成你爷爷。”
“操,”他大笑起来,“那家伙真是好眼力。”
“是啊。”
我有些不悦。我知道我老,但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我,我有多不适合和一个年轻人走在一块。戴尔看着我,笑得更厉害了。
“埃里克,你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放过我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在冬天来巴塞罗那。不过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多得是游客,两个美国人在这里并不起眼。我的西班牙语还可以,戴尔只会说一两句,但反而是他可以毫无障碍的和那些人沟通,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通灵的本领,他总是能和那些不会英语的人顺利交流,而且还很少弄错意思。我就办不到。我只能干瞪眼。
“让我来吧,老祖父,”他说,“你只要好好坐着就行了。我来服侍你。”
“哼。”
我只能这么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