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顾晗抚上心口，任凭记忆的潮水涌来。
他越是想起“徐念”这个名字，越是觉得头顶一阵阵抽痛，像是要将一个陌生的灵魂注入他的身体一般。
当他终于消化了那些记忆，又陷入了无止境的心痛中。
手机震动了几声，他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就传来陈聪慧焦急的声音：
“顾总，BOSS失踪了！他收到一个快递，然后就开车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陈聪慧此时有些语无伦次，顾晗问了几个问题，努力地从中提取信息，尤其是当他听到“何坤”这个名字时，强烈的不安立刻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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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市郊这样被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在工业时代并不罕见。当开发的目光从这里转移时，有越来越多被这座城市淘汰的人转移至此，形成了巨大的贫民窟。
久而久之，这里成为被人遗忘的、暗无天日的角落。
徐斯河走进修理厂，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终于来了。”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徐斯河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脑一阵钝痛，瞬间晕倒在地。
……
过了许久，他恍惚间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厚重的棉布口罩，眼中露出凶狠的光。
徐斯河此时被人捆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念念，我的好外甥，好久不见啊。”男人说道。
徐斯河并未因他的称呼感到惊讶，当他看到那张照片和纸条的字迹时，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说吧，你要干什么？”徐斯河说道。
“这些年，你过得很好吧？”
何坤一步步走近他，当年那个满脸通红、和村民斗殴的醉汉，如今一举一动已经显现老态。何坤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你当然过得好，成了大明星，能赚很多钱吧？哦，还有那个顾晗，他就是你的‘顾老师’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斯河听他提及顾晗，内心不由地产生一丝不安。
何坤大笑几声，“干什么？你和顾晗把我害成这样，还问我干什么？今天咱们就把这笔旧账好好算算。”
“当初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又何来旧账？”
“我多行不义？”何坤继续笑道，“你又算什么？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这个舅舅，你早就饿死了！”
“舅舅？”徐斯河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也配当舅舅？若不是顾晗出现，我早就被你打死才是！”
“对，还有顾晗，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关他的事！”徐斯河立刻转移话题，“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从此以后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钱？”何坤冷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属物件，然后缓缓打开，“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钱吗？”
徐斯河看见那跳动的火焰，恍然间明白何坤为何约他至此，而这里到处弥漫的刺鼻味道……是汽油。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你一个人？那怎么够呢？”何坤合上打火机，“你那无所不能的‘顾老师’，顾氏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想必在赶来的路上呢！”
徐斯河听到这句话，强行压下内心的狂怒，故作平静道：“你可要白费心思了，顾晗根本记不得我是谁，又怎么可能亲自来救我？”
“不记得？”
何坤想起那日顾晗看见他脸时的茫然，确实是认不得他的模样。
“他早就忘了岐水村的一切，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就尽快别磨叽……”
何坤面容显现一丝挫败，“这就可惜了……若是当年，那小子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早知道你和他有这层关系……”
“你说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何坤发出一阵诡异的笑，紧接着他扯开口罩，露出了横亘在脸上的那道狰狞疤痕，“我这张脸正是拜他所赐！”
“你把话说清楚！”徐斯河怒吼道。
“哼，你永远不会知道的。今天拉上你陪葬，我也不亏，至于顾晗……自有人收拾他！”何坤的笑容愈发扭曲，作势要重新拿起打火机。
……
“看来当年对你的惩罚太轻了。”
门被猛然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顾晗。
他的发丝结满了冰晶，而脸上的表情比窗外的雨雪还要寒冷。
“你怎么来了？”徐斯河朝他大声喊道：“你快走！快走啊！”
“来得正好。”何坤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快速地架到徐斯河的脖颈上，“今天我就要在你面前杀了他！”
顾晗并不为他这一举动所惊扰，他缓缓开口道：“把你送进监狱的人是我，又何必杀了你亲、外、甥？”
“原来你还记得？这小子敢骗我！”
徐斯河听他这么一说，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而何坤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更贴近了皮肤几分。
“我当然记得，准确地来说，是我都想起来了。”顾晗说完这句话，深深地望了徐斯河一眼。
“你想报仇应该找我，他那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你也知道我绝不可能一个人来，你放了他，我留下来。”
顾晗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商场上伺机而动的猛虎，又像是亲人一般满含真诚循循善诱，“如果等我的人包围这里，你就前功尽弃了……”
何坤的眼珠子迅速转动了几下，纠结的表情令他看起来更加丑陋。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你要是敢耍什么把戏，我立刻捅死他！”
“我向来说到做到。”顾晗脱掉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衬衫，他在原地转动了一圈，证明自己身上并无武器。
何坤的匕首也松动了些，他将徐斯河连人带椅拽到了一个推车上。
“你，走到那边去。”何坤指向一块泼满汽油的平地。
“不！顾晗，你不准过去！”徐斯河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发疯一般地吼道。
顾晗朝他笑了笑，用嘴型对他说了三个字。
然后，他缓缓走向那里。
徐斯河奋力挣扎着，何坤往他身上用力踢了几脚，然后抓起他的头发用力撕扯着，就像十几年前他曾经对徐念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