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徐斯河最近的通告很简单，除了参与一些访谈以外，拍摄杂志、广告几乎都停了，毕竟他要专心致志地……和盛越解约。
陈聪慧是个怪力少女，拎着包跟在身后都不带喘的，而且她似乎更喜欢沉默，比起之前的助理倒是安静不少。
两人一同进了盛越大厦，迎接他们的是最近发际线愈发堪忧的杰森。
“顾总今天不在。”杰森将咖啡推到他们面前，拿起一份文件念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简单来说，就是盛越不会收取你任何违约金。”
陈聪慧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徐斯河居然要离开老东家？
“替我谢谢顾总。”徐斯河轻笑一声。
“顾总说C市的几套房产已过户给您的名下，所以您可以随意处置。”杰森又拿出几份文件，“具体的细节会和您的律师再讨论。”
“他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徐斯河问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杰森推了推眼镜，莫名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有些残忍。
“顾总说，祝您前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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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商务舱里的顾晗轻轻咳嗽了一声，优雅细心的空姐走过来问他是否需要调高温度，顾晗摇摇头，只要了一杯温水。
他打开手机，相册里是今早他拍的徐斯河的睡颜。
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下巴……上天赐予他绝佳的相貌，还有那睡着时不谙世事的神情，时光似乎从未夺走他的少年气。
顾晗闭上双眼，跌入遥远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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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盛越大厦总裁办公室。
“顾总，这是今年新选拔的练习生。”杰森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他。
“嗯。”顾晗接过资料，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练声乐和舞蹈。”杰森回答道，“有几个刚从H国回来，基础很扎实，但是也有一些完全没学过这些……外形方面都很不错。”
顾晗翻看了几页后将名单合上，站起身将西装上的纽扣系好，“带我去见见他们。”
“是。”
“对了，”顾晗抬手，“不用提前通知他们，我看一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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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室四周都是单向玻璃，从外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但是里面的人却看不到任何外部的动静，像一个巨大的审讯室。顾晗平日里很少来这里，他总觉得这种行为像是偷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却很想来看看。
“那个孩子叫什么？”顾晗指着站在前排中间的一个染金发的男孩问道。
“他叫云泽熙。”杰森又补充了一句，“他是里面舞蹈水平最好的，声乐也很优秀，十五岁的时候拿过全国冠军。”
顾晗微微点头。的确，云泽熙的光芒是不可掩盖的，饶是他见过的艺人不在少数，目光却也不自觉被他吸引。
天赋的差距在娱乐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更何况有些人不仅有天赋，还有优越的成长环境，注定未来非同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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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观察了一阵，顾晗觉得看够了，便回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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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原因是盛越旗下的一个艺人突然自杀，一瞬间各大网站上谣言四起，某些爆料号指责公司压榨艺人和施加精神压力，不到几个小时就将盛越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顾晗亲自和公关部的几个理事商议对策，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顾总，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公关稿已经写好发出去了，接下来我们会和这几家主流媒体联系，警方那边也会公开发表情况说明。”
“速度要快。”顾晗语气很坚定，“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去年尚风就出过类似的事，你们知道一夜之间股票跌了多少吗？”
“明白……明白。”公关部经理忍不住拿出手帕擦冷汗。
“行了，你们回去吧。”顾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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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他们离开后，顾晗继续留在会议室，他打开电脑看了几眼网上的评论。突然他感觉头一阵刺痛，忍不住拿手揉揉眉心。
顾老爷子把公司交给他不到几年，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老实说，他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不能把这种负面情绪带给下属。并且他不放心把这件事直接丢给公关部，一定要亲自监督才能放心。
“顾总，需不需要给你接杯热水？”坐在一旁的杰森问道。
“不用。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顾晗说道。
“顾总……”杰森欲言又止。
“老张待会送我回去，明天我要亲自见那个艺人的家属。”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媒体跟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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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具备一个年轻决策者应具备的特点，不服输、有毅力、敢想敢做；同时他也极其体恤下属，他尊重富有经验的老员工，并且敢用具有创造力的年轻人。顾晗刚开始接手盛越时很多元老都不服他，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加上近年来盛越取得的成就，足以证明顾琦生没看错人。
这种压力并不是源于他的身份，而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杰森离开后不久，顾晗站起身抻了抻腰，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他将白衬衫的袖子随意挽起，清爽的碎发散落在额头，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又放松，像个刚毕业不久出来找工作未果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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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越大厦这个时间并不完全归于沉寂，顾晗站在四周为玻璃的电梯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某一层还亮着灯。他记得这是白天杰森带他来过的地方，出于好奇心他将电梯停留在这一层，想要一探究竟。
顾晗放轻了脚步，皮鞋与地板的碰撞声极为克制。
富有节奏感的舞曲透过细细的门缝逸出来，与此相伴随的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顾晗站在门外，可以看到室内的所有状况。
暖黄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镜子不断重复舞蹈动作，他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浸湿，头发一绺一绺地黏在额前，双颊也因剧烈运动烧得滚烫。
他很高，却极瘦，印有盛越世纪Logo的T恤下显得空荡荡的，但是他的动作不缺力量感。只是……遇到有难度的动作，他的速度就会变慢，好像要想一想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甚至有时会跳错。
顾晗根据自己的经验，可以看出他从前很少练舞，甚至没有学过舞蹈。
少年卡在这个动作上很久，不知练了几遍，他终于失去耐心瘫坐在地上，手臂遮住双眼，紧抿着嘴，下颚紧绷，像失败后不甘心的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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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教你吗？”待到顾晗问出声，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走进来了。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将手臂放下睁开双眼，见到顾晗之后像是遭遇更大的震惊，竟立刻从地上飞速地站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拽住衣角。
此时的他比顾晗矮小半个头，仍需微微仰头，不过如此一来顾晗也能看清他的脸。少年的长相非常精致，比顾晗此前注意到的云泽熙还要好看几分，尤其是那双氤氲的桃花眼，眼神流转间像是立刻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