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中)-叶君行回宫(1 / 2)
就在我迷迷糊糊间,一桶水泼了上来,霎时间,发上、脸上、身上尽是水,吧嗒吧嗒往下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哭没哭,简直怀疑他们要做人肉冰棍。
我觉得我不多的善良也差不多耗光了,所以此刻也无暇顾及容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是那晚没出来堆雪人,没遇见他,说不定自己会好过些。再次验证了一个定律,在脆皮鸭小说里,直男不是炮灰就是搬砖的。
精神有些涣散,东一搭西一挂地想着些乌七八糟、可有可无的事情,似乎在雪海中梦游。只觉得被人披上件衣裳,又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起我,和母亲同上轿子。我依偎在她肩膀上,沉入妩媚辛甜的香梦中,似有郁金香、沉香、苏合香等。她有节奏地拍着我,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些歌谣。
半晌,缓缓道:“沉儿,待会儿去见陛下和娘娘,一定装得痛苦些。我罚你,总比把你交给她好。”
我心里渐渐也明白了。昨日之事,必要有人受罚,才能给皇后一个交待。
“你要是怨母妃,就怨吧。”她轻轻说道。
我暗暗抓紧她的手臂,讲话有些吃力,只好简短几个字:“我不怨你。”
只怨我运气不好,命是半点不由人。
到了长乐宫,日头正高。方入宫门,便看到宁南声那个老不死的。他似乎想说什么,母妃斜了他一眼。她早不是清晨那副简妆易容,梳着凌云髻,插着金累丝点翠蝴蝶簪,眉间花钿,涂着嫣红口脂。着玛瑙色披风,颈间一簇白毛,愈发显得她脖颈修长白皙,美艳动人,正如春日海棠。
一对比,更显我形容惨淡。痛苦是真痛苦,根本不用装的。
进入殿中,叶君行和皇后宁书毓分坐于小榻两边。母妃按着我跪下,给皇后陪罪。
她道:“小儿顽劣,臣妾已经重重罚了他。只望着娘娘念他年纪尚小,又是初犯,便饶他一次。”
皇后不作声。
叶君行在一旁看热闹,放下茶壶,问道:“你是怎么罚的他?”
母妃道:“已着人于雪地里杖刑四十。”我适时地咳嗽两声,显示出自己的虚弱。
叶君行抿了口茶水,悠悠道:“他前不久才生过病,你倒是忍心。”
母妃道:“幼时不罚,等大了更得无法无天,不知闯出什么祸事来。重了,是叫他好生记着这道理。”
叶君行听完,转向皇后道:“这小子胆大妄为,竟然偷了朕的金牌,用来做这事,幸而未酿成大祸。如今罚也罚过了,他年纪小,又是个多病的身子,此事便翻一页,过去了。“
皇后默默喝了口茶,仍是不说话,显然不甚满意。
叶君行继续道:“朕加罚他把《二十四孝》抄十遍,好好学习礼数,别再没大没小的,惹你母后生气。”
母妃悄悄推了我一把,我立时行礼道:“父皇所言极是。”
皇后终于开口,道:“沉儿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虽不是亲生的,他受着惩罚,臣妾心里也疼。”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一开口说好话,我反而毛骨悚然。果然她话锋一转,继续道:“沉儿生性纯良,会做出如此违背礼数之事,必是背后有人教唆。为着他以后修身成人考虑,丽妃娘娘必得厘清身边人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