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明臻收拾了碗筷,做了今日的功课,墙上挂钟已经快到十点钟了。明臻正暗自思忖着要不要出去找他们,屋门便一阵响动。
李清辉像抓小鸡一般几乎是把明琛拎进来的,明臻看他满脸泪痕,左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鲜红色巴掌印,急忙凑过去心疼地摸着弟弟的脸:“怎么了?清辉哥打你了?疼不疼?”
明琛不说话,只是将乱乱的如鸡窝一般的小脑袋埋在明臻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明臻搂紧他,问道:“哭什么,怎么了琛儿?”
怀里的小人半天不说话,明臻看向李清辉,却见他脸色不善。
“清辉哥,怎么了?”
李清辉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明琛:“他干的好事,你问他。”见明琛还是缩在他哥哥的怀里哭个不停,李清辉最后的几丝耐心也快被磨干净了,他朝明琛吼道:“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敢做敢当,沈明琛你哭什么?”
明琛方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们吃完晚饭,耽搁了一会……”
李清辉怒道:“你还准备扯谎么?”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明琛一眼,开口道:“我到了春升楼,他们已经准备关门歇业了。我便在周边寻找,找了一个多小时,方才看到他和一群学生摇摇晃晃从大烟馆里出来!”
明臻仔细嗅嗅怀中哭得可怜的小人,身上确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带着隐隐的臭味。明臻不可置信地盯着一向听话的弟弟,声音颤抖地问:“明琛,你……碰那些烟片了?”
明琛使劲摇头:“哥我没碰,他们吃完饭说要去找些乐子,我不好拒绝,谁知他们去的鸦片馆……我一直没有碰,他们嫌我扫兴,也不愿意给我掏钱,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看着的,没有碰……”
看到李清辉走过来,明琛吓得瞪大了眼睛,使劲往明臻身后躲,哭泣道:“哥哥救我…”
明臻回头看到李清辉拿了冬天东京大雪时自己铲雪用的铲子,倒抓着,露出上面长长的实心木棍。明臻急道:“清辉哥,别拿这个!这个会打死人的。”
李清辉丝毫不听,倒拎着铲子立在明琛面前:“明琛,上次我说,碰了鸦片,该怎么办?”
明琛哆哆嗦嗦地说:“打……打断腿。”
“好,算你敢做敢当,把裤子脱掉。”
明琛含着一汪眼泪,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对他温柔纵容,此刻却脸色铁青、不近人情的清辉。清辉丝毫不为所动,明琛又求助般地看向明臻,仿佛一头落入猎人陷阱的悲鸣的小鹿。
明臻觉得幼弟理应教训,自己又下不去狠手,他心里觉得李清辉不会真把明琛的腿打断,于是狠心扭了头,不看他潋滟的泪眼。
明琛孤立无援,只好抽泣着将腰带解开,略显宽松的棉布长裤滑到脚踝,明琛颤抖着将它搁在一边,露出两条白皙细瘦的腿来,微微发颤地立在李清辉面前。
李清辉扬起棍子便抽在了明琛的小腿上,实心的木棍掠过,留下一道鼓鼓的肿痕,边缘泛着青色。明琛站立不稳,一下跌倒在榻榻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明琛抽噎着重新站起来,还没有站稳又是一棍子抽在相同的位置,贯穿了他两条腿。明琛再一次摔在地毯上,他只感觉被狠抽了两下的腿既痛且麻。
李清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起来。”
明琛不敢不听,艰难地用手撑着地站起来。
又是嗖啪两下,明琛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
“啪”
这一下分外狠戾,抽在了膝盖后方,明琛狠狠跪倒在地上,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腿骨已经卡嚓裂开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他想起以前在永州,夏夜,家里做工的仆人给他讲故事,说他在京城混的时候在菜市口看杀人,看腰斩。年纪尚幼的明琛追问仆人腰斩是怎么样的,仆人拗他不过,到厨房里砰地给他剁了一个白萝卜。明琛吓得要死,之后连着三天,晚上都缠着哥哥明臻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