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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鸭鸭，有人找你。”有同学从门口经过，喊了白耳一声。
白耳看向门口，是一个陌生女生，害羞又好奇地朝屋里看。那个女生是之前在水池边遇到的，和风露一起的人。
白耳皱了下眉头，还是走出了教室。
“有事？”白耳问。
“我是隔壁班的薛琪。我可以借以下你的数学习题册吗，下节课下课就还。”她一直低着头，末了才抬头看白耳，眨着眼睛显得楚楚可怜。
白耳不明白一个人人都有的习题册为什么还要跑到隔壁班来借，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借自己一个陌生人的。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行吧，我去给你拿。”
白耳回教室拿了练习册给薛琪。
她笑了笑，离开时小心翼翼地对白耳挥了挥手，样子像极了白耳认识的一个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白耳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初中。
白耳第一次见到宋颂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害羞又好奇的样子，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地，像个胆小的小松鼠。白耳无声地笑了一下，很快笑容消失，阴霾笼罩。这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片段。
白耳回到教室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低气压，低着头写作业，谁都没理。
直到下节课，薛琪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探头向里面看着，和白耳目光对视后，小幅度招招手。
“谢谢你的习题册。”薛琪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眼睛里像有一圈圈的水波撩动。
“嗯。不用谢。”白耳避过去不看她的眼睛。
薛琪走路的样子有点好笑，小步快走，上身不动，像摇摆的企鹅。
连走路姿势都这么像，白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觉得薛琪怎么看怎么像宋颂。
手指无意识地翻动书页，突兀地停留在某一页,被还回来的习题册里加了一张自制书签。非常普通的白卡片，浅紫色和天蓝色的彩墨铺成背景，点缀上亮晶晶的金色粉末。
是薛琪忘了取出来吧。白耳知道自己应该还回去，但他不想再去面对薛琪了。每多看她一眼，白耳就会想起宋颂，同时更加深刻地愧疚、后悔、自责。
啪地一声合上书，白耳把它随手扔在了一边。
事情还没有结束。
风露很快就大张旗鼓地堵在白耳教室门前，来要被薛琪忘记了的那张书签。
白耳再怎么烦也只能拿着自己的练习册到门口，翻到夹着书签那一页，请这位不定时爆炸的女士自己把书签拿走。
风露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她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她人尽皆知的嚣张性格。风露拿了书签，然后挥手就把练习册扔到了垃圾桶里。
旁边的同学都惊呆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白耳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冷漠地问：“还有事吗？”
“别再招惹薛琪。我们的事情没完。”风露头发一甩，气势汹汹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白耳根本没管还待在垃圾桶里的练习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教室。
有好事的同学立刻凑到他边上，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白耳面无表情，轻轻说道。仅一个字，立刻把周围的同学都驱散走了。
待周围的人都散了，白耳抱着头趴在桌上。
“要吃糖吗？橘子，草莓，还是……”涂康頔摊开手，上面放着一把各种颜色的糖。
白耳随便抓了几个，还是撕开了一起填嘴里。熟悉的碳酸汽水味，像气泡在舌尖跳舞。
“谢谢。”白耳含糊不清地说。
白耳第一次觉得如果他能够拥有一份真诚的关心的话，其他人不走心的关注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可惜这份关心是普适的，受者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今天涂康頔可以给他糖，明天涂康頔也可以给其他人。
啊，烦躁。
翌日的化学课上，老师果然提起了做实验的事情。班里同学都在兴奋欢呼，各个摩拳擦掌，想做出一番大事。老师好不容易维持好秩序，开始一条条地讲实验室注意事项。
整理出来的实验室有两个，都在一楼，一左一右。
白耳他们在1101，那隔壁班应该是在1110了。白耳准备在实验课抽空去看一下风露，免得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白耳还在思考自己的计划，看见老师指了指涂康頔。
白耳推了一把涂康頔，“老师叫你。”
不知道老师对涂康頔说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回复了几句，老师满脸的遗憾。
“怎么了？”白耳问。
“化学实验操作大赛，老师想让我报名，不过我拒绝了。”涂康頔回答。
“还有这种比赛？你为什么拒绝？怕耽误学习？”白耳有点不能理解。
“不是。只是不感兴趣而已。”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学习吗？”白耳说得不太客气。对于涂康頔的认识尽管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有些想法还是根深蒂固。
“这些学习对我来说是必要的。就像为了身体健康，哪怕胡萝卜很难吃，还是要吃。”涂康頔解释道。
“啊？胡萝卜很难吃吗？不是，我一直以为你超爱学习，感觉你一直看书都不会烦。你的学霸人设在我心里破灭了。”白耳震惊极了。
涂康頔没好气地笑笑，“哪有什么人设，你乱想。看书当然会烦了，吃糖会让心情好一点，所以我才天天都带着糖。”
“也对，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爱吃糖的男生。”
原来不希望有同桌那点情绪逐渐消散。白耳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涂康頔并没有带给白耳那种芒刺在背的监视感，而当白耳需要有人在意时，涂康頔又总能第一个注意到，给予他合适的安慰。涂康頔长得顺眼，学习又好，还有很多糖，这样的同桌，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
白耳又剥了一颗糖填嘴里，心里想着，自己再这么蹭糖吃岂不是和姚梦那个傻白甜一样了。
身边的同学都分好了组，一个个拿着化学书，兴奋地透过窗户朝实验室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