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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视的瞬间被无限拉长，白耳看到风把教室的门吹开，听到头顶风扇规律的摇摆声，嗅到涂康頔身上的橘子汽水味道，他也喜欢橘子味的汽水吗。

白耳的脑子里各种画面噼里啪啦电光火石闪现一遍，最后只留下一片柔软的白色，像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想把手指抽回来，却发现涂康頔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涂康頔眯着眼睛，笑得很友善，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胳膊在外侧捏了一下。

白耳手臂一麻，又是熟悉的酸爽，不过这次比之前要轻了许多，学霸的学习能力果然不错。

“我戳你一下，你捏我一样，现在我们平了。”白耳抽了一下手臂，没有抽开。

“你戳了我两下。”涂康頔有些好笑地看着白耳。明明先动手的是白耳，他却一脸委屈兮兮的表情。

“那等我好了你再捏吧，现在还麻着。”白耳眨着眼睛，试图换种方式蒙混过关。

“我这次很轻了。”涂康頔依旧不松手。

后排的同学经过，看到他们的奇怪姿势，大吼道：“白耳你又做什么，快放开小康。”

白耳回头看了一眼，当着那人的面撇了撇嘴。

“梁新羽你是没长眼睛吗，你看看现在是谁不放手？上赶着证明自己是无脑儿对吧，还给你省了医院的检查费……”白耳一向和梁新羽不怎么对付，看他这么急着找骂当然要配合了。

梁新羽骂不过白耳，大家都在午休也没办法动手，只能气轰轰地走过来瞪着白耳，企图用眼神制裁他。

白耳是谁啊，理科一班有名的脸皮厚，有人看他他开心都来不及，完全把这视为对他个人能力的认可，还自认为友善地回了一个瞪视。

涂康頔只能松开一直拉住白耳的手，向梁新羽解释：“他没有欺负我，你回去吧，别在这儿瞪着他浪费时间了。”

梁新羽又确认了一遍，“他欺负你你告诉我。他整天就知道混，你别跟他走得太近。”说完还朝白耳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他走了。这次是误会，你别生他的气。”涂康頔看着白耳，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没生气，他赶着找骂我就成全他。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白耳说得很自然，也的确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涂康頔见状，试探性地说：“那下次是不是解释一下就行了，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梁新羽和你走得近，他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他和我不对付，能听我解释才怪。他叫你小康，这名字很好玩呀，幸福生活全民奔小康。”白耳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确定是没听出涂康頔的暗示还是故意装不懂。

涂康頔见状转移话题，“我们刚才是不是还有事没算清楚？”

“是吗？”白耳尴尬笑笑，“哼，不就是戳你一下吗，大老爷们戳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来来来，你再捏一下就是了。”白耳献身似的把胳膊举到涂康頔面前。白耳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脑子一抽就去戳了涂康頔的脸，明明两个人也不是怎么熟，太尴尬了。

“拿摸头来换，可以吗？”涂康頔把他手臂推回去。

“你说什么？”白耳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我想摸一下你的头，作为交换很公平吧。”涂康頔解释。

“你摸我的头？这……太奇怪了吧。”

“很奇怪吗？”言下之意相比白耳的举动，自己的要求也不是很奇怪。

白耳把自己的头低下来，嘴里嘟囔着：“摸吧摸吧，就一下啊，摸完我们就两清了。”心里简直要为自己的曾经的手贱行为后悔死了。

涂康頔只是轻轻在白耳头上按了一下，把后面翘起的部分压下去。

“白耳，一个人如果不告诉别人他在想什么，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你想要做什么，别人不一定会拒绝，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所以，下次你再想些什么，想做什么，告诉我，好吗？”

“知道了。”白耳只想把这部分赶快揭过去，匆匆回了一句，脸对着另一边，看不到他的表情。

涂康頔心里悄悄叹了一声。

白耳的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别人的，不相信别人会答应他，所以他把话都压心里，只通过自己的方式达到目的。想要把他想法掰回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下午大课间，白耳正趴在课桌上半睡不睡，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姚梦一声尖叫直接把他的魂从五里地外拉了回来。

白耳抬了抬眼皮，头还保持着与桌面接触的位置关系，问了一句：“姚梦你又怎么了？”

“我忘了给鱼换水！”姚梦如临大敌，仿佛她的鱼下一秒就会因为没有换水而升天。

“那你去换不就行了。”白耳无语。

“不行。乐童馨去买东西了，我一个人抬不动那个大水桶。”

“那你等她回来，晚一会儿没事的。你的鱼不是才拿回来吗，是昨天吗，还是前天，这日期过得我都混乱了。”白耳知道了没什么大事，就放心地保持着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状态。

“不行。你看这水都这么脏了。”姚梦说着把鱼缸刷地举了起来，递到白耳面前。

扑面而来的鱼腥味熏得白耳立刻坐了起来，“快把它拿走。懂了懂了，知道你是想让我去换水。真是服了你了，姚梦大姐。”

“换水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我的鱼弄到下水道里。”姚梦开心地递上了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