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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约是在半年前，文理分科考结束后的那个周末，分班结果贴在教学楼前的巨幅黑板上，白耳站在人群外一手提着书包一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理科一班那张纸条的第一列。纸条右上角的名字闯入白耳的视线，王彪硕三个字从此出现在白耳的生活里。

两周前的自习课上，王彪硕念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鸡汤文，左一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右一句“努力不能成就人生，竭尽全力才能”。那个时候白耳皱着眉，烦得只想捂耳朵。

现在，涂康頔一字一句说着“我们没有班主任”，神情认真，让人无法怀疑。

是哪里错了吧。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白耳问：“那我们物理老师是谁？”

涂康頔指着习题册上的名字说：“是年级主任岳老师。”

白耳拿起练习册，上面的题他还只做到一半，勉强有些印象。这些题明明是王彪硕自己整理的，打印的也是王彪硕三个大字才对，现在上面写的却是年纪主任的名字。

白耳仍不放弃，“我们班怎么会没有班主任呢？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班没有班主任？”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涂康頔回答，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件事。

姚梦端着鱼缸从教室外走进来。

白耳几步冲到姚梦面前，朝鱼缸里看，只有金色的那条，银色的不见了。

白耳张口就问道：“**呢？”

姚梦整个人都懵了，问：“你你，说什么？”

“不是，我记错了，是笨蛋呢？”白耳立刻改口。

“什么？”姚梦还是不懂。

“名字！鱼的名字！还有一条银色的鱼，叫笨蛋，是你取的名字。”白耳就快吼出来了。

“可是我还没想好要取什么名字……”姚梦弱弱地回答，“而且就只有一只鱼而已。”

“你现在想，这条鱼要叫什么，快想！”白耳一手指着仅剩的金鱼，另一只手紧紧地捏在姚梦肩膀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姚梦。

白耳很少有如此严肃的表情，大多时候都是嬉皮笑脸地，哪怕是被王彪硕骂的狗血淋头都不忘偷做个鬼脸。可一旦白耳的脸上收起了笑意，加上一米八的身高压制，任谁都不敢忽视。

“我不知道……”姚梦被白耳吓得眼睛里开始有了水汽。

“白耳！”乐童馨赶快把他们拉开，哄着姚梦走到教室另一边。

白耳还想追上去再问，被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

“你吓到她了。”涂康頔拉住白耳的胳膊。

白耳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他有些意外，之前一直以为涂康頔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涂康頔在白耳肘关节捏了一下，白耳整条胳膊都麻了，感觉神经突突地抽动。

“不好意思没掌握好力气。”涂康頔有些歉意地松开了手。

“你做什么？”白耳没管还在发麻的手臂，面色不善地看着涂康頔。

“我有几句话想说，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涂康頔问得很礼貌，态度温和。

白耳想要拒绝，可是面对涂康頔，以这样认真的口吻说出来的请求，白耳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显得合情合理。或许是出于愧疚心理，想要弥补之前冲动之下差点动手的过失，白耳喉咙里恩了一声表示答应。

涂康頔带白耳到的地方是图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白耳最多只去过图室，其他楼层根本没踏入过。他没想到图书馆里还有这样的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两张沙发，一张透明茶几，窗帘拉了一半，阳光在地上落下半块光斑。

整间屋子看起来没什么人来过，但没有落灰，不会让人反感。

“你想说什么？”白耳环视一圈问道。

涂康頔把剩下的一半窗帘拉上，屋里暗了几度。

“这里本来是用作心理咨询室，但出了点意外，一直没有使用。我觉得这里环境很好，安静，温暖，轻松，最关键的是这里不会有别人。”涂康頔随意选了一张沙发坐在了上面。

“恩。”白耳应了一声，耐着性子也坐下来，听他到底想说什么。这也仅是对涂康頔而已，若是换了别人，白耳可能没耐心等那么多有的没的。可是涂康頔不一样，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他总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