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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凌晨五点半，床头的闹钟准时开始躁动。白耳从睡梦中惊醒，闭着眼睛去按闹钟。力度没掌握好，闹钟旋转了几圈掉在地上。白耳揉了揉眼睛，依旧躺在床上不想起，伸手去捞地上的闹钟，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不太高兴地下床去拿。
分针又转了两圈，白耳开始磨磨蹭蹭地换衣服，洗漱。中途不小心撞上了柜子，白耳没顾上揉自己的膝盖，下意识去听父母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还好父母没有被吵醒。
白耳不敢再分神，拎起自己的书包，走出家门。手指压着锁舌，另一只手推门，关上门的瞬间把手指退回来，门锁发出一声齿轮扣合的声音，轻且短暂。
天还没亮，街上行人两三，偶尔有机动车呼啸而过。踩着路灯落在地上的模糊光晕，白耳全凭本能机械地走着。
每天都是这样。
进入高中的每一天早晨，他都是这样一个人去上学，走着同一条路，路过熟悉的店铺，看着相同的风景。有时候他会一晃神，记忆重叠，忘了现在是哪一天，过去的日子和未来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每当这个时候，孤独、失落、迷茫等负性情绪蜂拥而至，无形的情绪像融进了空气里，经由呼吸被带入身体里，融进血液里。
幸好学校离家不远，这段路只有十几分钟。
进了学校，喜欢的人也好，讨厌的人也罢，总归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班里人基本上到齐了，王彪硕站在讲台上一遍遍扫视下方，看还有谁没到。
白耳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把书包直接甩在桌子上。书包上系着的一块小木牌超过界限落到了涂康頔手边。没等涂康頔有什么反应，白耳立刻拉了一下书包，把小木牌拖了回来。
这小木牌是他的宝贝，不允许任何人碰。
涂康頔并没有受到影响，桌上放着的英语笔记向后翻了一页。
王彪硕刚走出教室，乐童馨就侧着身子面向白耳，说：“运动会取消了，王彪硕刚说了。中午不封校，可以去外面吃。”
“哦。取消就取消吧，操场湿乎乎的，不取消我也不想参加了。”白耳把书包挂在桌子边缘。
“你是跳高吧，有垫子。操场湿又不碍事。”乐童馨有点无语。
“跳高？”姚梦也转了过来，显然很好奇：“你能跳多高？你能跳过你的身高么？”
“能跳过你的身高。”白耳随口回答。
“跳过我的身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么？鸭鸭你好垃圾。”姚梦嫌弃地说。
“好了，快去背你的书吧。”乐童馨推着姚梦让她把身子转回去面对课本。
白耳对乐童馨做了个鬼脸，然后无辜地眨眨眼睛。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白耳是真的不理解。白耳觉得乐童馨整天就操着老母亲一般的心，担心姚梦不好好吃东西，担心她不好好学习，又担心她累了、无聊了……而姚梦更像个傻乎乎的小鸡仔，整天就知道跟在乐童馨后面，是乐童馨的头号迷妹，每天恨不得高举粉丝大旗。
白耳又看向自己的同桌。
涂康頔在专心看自己的笔记，没有发现白耳注视的目光。
在白耳印象中，涂康頔一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初看可能会无法把他和年纪前几的成绩联系起来，他没有那些人显露在外的骄傲光芒，可细想又会觉得大概真正的学霸便是这样，喜怒不显于形色。
这样的人和白耳简直是两个极端，白耳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中午一下课白耳第一个冲了出去，直奔学校的监控室而去。
按照规矩没有正当理由学生是不能查看监控的，谁让监控室的老师是白耳初中朋友的爸爸，交代一声开个私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耳找到昨天的视频记录，翻到下午一点以后的部分。
视频里的自己提着头骨走到化学实验室窗户边，把它扔进去，关上窗户。视频上的时间数字飞快变动，整个画面却没有丝毫变化，像是被定住了。直到白耳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前。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视频中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经过？
白耳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再次重播，甚至把视频放大到全屏。
一样的结果。
没有人拿走了头骨。头骨却凭空消失了。
白耳呆坐在屏幕前不知所措。
监控还在继续播放，视频里的他站着听完了那首歌，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回教室。
白耳伸手关掉了视频，把各种设置恢复原状，离开了监控室。
现在这个点理应赶快去吃午饭，学校旁的店就那么几家，现在估计挤满了人。可白耳没有什么食欲，即使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白耳依旧不觉得害怕，只是想不明白，像被某一篇没有结局的悬疑小说吊着胃口。
白耳什么都没吃，直接回到教室里。
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大多是沉迷减肥的女生，靠一个苹果吊着口仙气。于是某位奋笔疾书的同学就很醒目了。
白耳走到姚梦桌前，敲了一下桌子。
姚梦猛地抬头，看到是白耳后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姚梦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你还没写完？”
“昨天一直在补物理，作文根本没时间写，我能怎么办？我超绝望啊。”
“垃圾，写个物理需要一节课么？”白耳嘲笑道。
“哼，物理好了不起啊。你走开，不要影响我学习。”
“等一会儿，问你一个事，你用你强大的直觉启发我一下。”白耳收敛起了笑脸。
“恩？什么事？”
“就是你有一个东西，放在一个地方，没有人动它，然后它不见了。”
“是冰化成水，水变成水蒸气飘走了。”姚梦想都没想回答道。
“不是冰，是另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