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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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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探索性的活动和我的重重疑虑中,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他和我一样,但立马我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我们这类人绝大部分是可以相互识别的。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中有这样一句话:“这是一个封闭的层次,它在全世界的成员不需要共同语言就能相识。”此时用在这里显得非常贴切。

不管怎样,这阵来自于另一个身体的笨拙的抚摸已经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抱住他,迎合了他的抚摸。他的胸膛那般厚实庞大,可能是由于刚喝过酒的原因,还保持着高于正常体温的热度。他的身上有着台风那晚我在他的衣服领子上闻到的味道,奇怪的体香混合着轻微的樟脑。这些让我暂时地忘记平时由于身体的瘦弱和男子气概的匮乏而凸显的不安全感。我们像两个相反的磁极,相互契合,补充了自身的不足。

秋夜的凄凉让这种拥抱显得无比温暖。他厚实的手在轻抚着我的后背。这一刻,他做着怎样的一个梦?但我充当的不是他梦里的形象,他也不是厚朴,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颇有吸引力的同性的身体。

我极力克制着想要倏地一下释然的冲动,在他身上缓缓动了起来,以免把他吵醒。而且我也时刻提防着外面的人。许多脚步在草丛中来来去去的窸窣声,总让我觉得有人会醉醺醺地像只野兽一样闯进帐篷来。

摩擦了一阵,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我像浮游在暗夜中的蠓蛾感召到光的诱惑,躲在角落里的铁器聆听到磁石的召唤那样,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在他充血的如树根一般的那块地方□□了几下。我和厚朴靠得那么近,几乎能听到他的低吟声。

“砰”帐篷外传来一声闷响,可能是谁把啤酒瓶扔到了湖里。在我听来就像远远地从寺庙传来的钟声。有所惊醒的大脑顷刻间被一股巨大的毫无缘由的愧疚感占领了。我想把手抽回来,挣脱他的怀抱,起身离开,融入外面的热闹中。

这时,一双厚实的手把我的手按住了。他一声不吭地,睁大着眼睛看我,无助得犹如一只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迷路的小动物,他需要有人给他引路。充满鼓舞的眼神打消了我的愧疚,我知道,他正在暗示我继续。

随着厚朴的一声舒缓而绵长的叹息声后,我们结束了在彼此身上寻求安慰的旅程,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做着均匀的呼吸,像夜空下,一艘打着白帆的小船孤独地航行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中。

我轻轻地从他的拥抱中抽出来。起身时,回头望了望他,并不是为了确保没把他吵醒,只是想再看看他,他的身体。我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把拉链拉上。

外面有点冷,无形的秋露正在一层层降下,还有四五个同学坐在将熄的火旁聊天。我走向前去,把吃剩下的番薯投入已经是灰烬的废油桶里。

再后来,一个人沿着草坪边上的小路走上防波堤,坐在护墙上。天上的月亮变得透明了许多,栖息在湖泊的深处,一脸褶皱。很安静,这一刻,我想起了许多事情,这其中包括和那个人有且仅有的两次对话。

记忆中,灯光极其昏暗,或者说是为了让幻灯片的播放效果更加清楚,窗帘被拉上,灯也被全部关着。阶梯教室里坐着刚从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大一新生,在认真听讲台上的辅导员介绍完校史后,讲怎样规划才能让大学生活过得有意义。这是药学院开学第一天的年级大会。闷热的夏天,刚刚接近尾声。天花板的吊扇“嗡嗡”掩饰着上个季节落选的蚊虫在这时候急于找到配偶交尾的不安。那时我还沉浸在高考的失意中。

坐在我右侧的一位同学,碰了下我的手,问我: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中药。”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对这位搭讪者漠不关心。他坐在和我相邻的第二个位子上,我们中间隔着一个吃得太饱,整晚都在打嗝的男生。

“中药,咦?中药也是药学院的吗?”他听完之后,一脸疑惑地问身旁的人。那个人忙着打嗝,没有作答。他大概认为他是在质疑讲台上辅导员的演讲。因为她介绍校史的第一句话就说:“药学院包括中药系、药学系和市场营销。”

我并没有转头看他,但是记住了这个声音。第二天一起上课时,我认出他就是昨天那个问我话的人。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对话。

直到第二次对话,那是什么时候?也是闷热的夏天,大二刚开学。这所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把新生的军训一律安排在大二。军训结束的那天,大家都穿着迷彩服争相合影。我坐在草地上,傍晚的风夹着热浪未消的余温吹拂过来。

这时,后面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晚上去看电影吧。”

我转身,看着他,他磕磕巴巴地忙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从现在去思考,为什么只隔着一堵墙的两个人,那么多的时间里,有那么多种可能,却偏偏是以现在这样的结局收场?我们中间横亘着一条世俗的鸿沟,但谁也不敢多往前一步,谁也没有涉水的经验,也没有那种非过不可的决心。

那是条怎样的鸿沟?我想,应该是深到连投块巨石进去都找不到回响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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